卫襄公主看向顾烁，眼神里带了些玩味儿。她嘴角勾起，出口的话毫不留情面，“几句话就被激怒，果然是个废物。”

“你……”顾烁脸色铁青，他怒气冲冲正要上前，就听外面又有动静。余婵的怒喝声在门口处响起。“大胆！你们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拦着本侧妃进去给夫君送茶点，若是气的本侧妃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你敢担着份责任？”

紧接着是门口侍卫小声劝解着什么。但……余婵依旧是端着木盘傲气地将门撞开。当看见屋子里坦然坐着的卫襄公主和她面前没几步的顾烁时，余婵顿时背后起了一阵凉意。她猛然想到那些打听来的消息。这个卫襄公主最喜欢年轻的男子，该不会是看上三皇子了吧？“出去。”

顾烁冷着脸看她。虽说这余婵最近在床上十分得他的意，身子也争气，这么快就怀了孩子。可是这不代表自己允许她恃宠而骄。“卫襄公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今日若是敢动夫君一根汗毛，我定要跟你拼了。”

余婵做出一副咬牙愤愤地模样。她匆匆上前几步，挡在了顾烁的面前，心中得意。虽说卫襄公主好色了些，可这是大秦国土，顾烁又是皇子，她定然不敢乱来。而自己这般，三皇子指不定要念自己护夫的“恩情”，日后等那病秧子正妃死了，自己就能成为正儿八经的三皇子妃。不过。见余婵挡在自己面前时，顾烁心里还真的闪过一丝丝感动。可当他不小心跟坐着的卫襄公主对视上后，在她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又深觉矮了半截。堂堂一个男人，怎么能被女人护在后面？不等他多想，面前的卫襄公主就站了起来，轻佻地伸手摸在了余婵的脸蛋上。“似乎是那位六皇子妃的姐姐？”

卫襄问道。余婵立刻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刺猬，她下意识地往后缩身子，却被用力的手指捏的动弹不得。她的下巴被捏的生疼。一瞬间，余婵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定然要将下巴捏肿了。她开始有些后悔，这个女人张狂无度，动不动就直接下手，跟那没教养的余娆娆倒是如出一辙。“我乃三皇子侧妃，肚子里怀着当今圣上的皇孙，你怎么……”余婵咬牙切齿。余婵此时离她极近，忽然就觉得眼前的这张脸似乎哪里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她生在大秦京城，连京城也没有出去过几次，怎么可能见过雍国的卫襄公主。这卫襄公主看起来，也至少年过三十了！电光石火间，余婵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却有些不敢辨认。眼前的卫襄公主，长得与她二婶似乎有几分相近…但也不尽然像。余家二婶日日习武，肌肤并不白皙，而且她的眉眼英气十足，也比眼前这个瘦些。卫襄公主则有一种富态慵懒的感觉……这跟二婶不一样。这个想法仅有一瞬间，还没等她多想，就直接见眼前的卫襄公主笑意盈盈抽出了腰间的软鞭。余婵脸色一白，“你要干什么？”

顾烁看到了更是紧张，“卫襄公主，这是秦国！”

“秦国又如何，三皇子不如去雍国打听打听，那些威胁我卫襄的人，坟头上的草早就长了两尺高了！”

卫襄公主冷笑着后退两步。“你敢！”

顾烁急了眼。可他刚想迈步阻拦，面前的鞭子毫不留情地就冲着他的脸颊抽了过来。顾烁手忙脚乱往后面退了几步。余婵更吓得尖叫，她下意识地去抓了顾烁的衣裳，就想躲在他的身后。即便是他们躲的急，可鞭子像是带了厉风，依旧刮在了衣服上。衣服撕拉一声，烂了个大口子。余婵的尖叫声愈发大，加上屋里噼里啪啦的动静，外面的侍卫立刻就冲了进来，将卫襄公主团团围住。卫襄公主低着头把玩鞭子，说的随意，“三皇子，是她先对本宫不敬的。”

简简单单一句，却让顾烁惊出了冷汗。若是因为他惹怒了卫襄公主，引得雍国和秦国开战，那父皇定不会饶过他。“婵儿。”

顾烁出声，“给卫襄公主道歉。”

余婵似有不可置信，泪水蓄积在眼眶中打转，“明明是她对夫君您不敬的，为何要让妾身道歉？”

她紧紧扯着刚才被鞭子刮坏了的衣裳，倔强地站在原地。只听卫襄公主呵笑了一声，“区区一个侧妃，竟然能当着外人的面喊夫君，真是……有意思。”

顾烁又是脸色铁青。按着规矩来说，余婵喊他夫君自然是不合理的，尽管她是侧妃，可说到底也不过一妾室而已。夫君二字，唯有正妻可喊。只是如今赵氏身体不好，他便将府里的庶务交给了余婵，又在床榻上被她缠着喊了几回夫君，慢慢地便喊了起来。对此赵氏虽有不满，可也没明说过什么。余婵跟着脸色发白，“妾身……”话刚出声，她就见对面的卫襄公主手里的鞭子又动，吓得忙躲进了顾烁的怀里。卫襄嗤笑一声，“本宫才不管你们乱叫什么，哪怕是喊爹也跟本宫无关，可你既然不道歉，那便吃本宫三鞭子！”

说完，她鞭子立刻就冲着余婵抽了过去。围着的众人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鞭子落在了余婵的背后上，还顺带着划伤了顾烁的脸。余婵尖利地惨叫一声！“卫襄公主！”

顾烁顿时将人护在身后，也不管自己的脸上流血，直接呵斥出声，“别忘了，这是我们秦国！”

卫襄公主稍一思索，不紧不慢地点头。“既是如此，那……她这一鞭子就当时为本宫出气。”

说着她要往外面走。此时余婵已经痛的脸色惨白，神志虚弱，几乎要昏死过去。围着的侍卫依旧站着，哪怕是卫襄公主冲他们晃了晃鞭子，他们也不动弹，而是眼里一个个愤愤然。别国的公主，在自家的地盘上撒野！他们恨不得将人端了！卫襄公主想了想，“三皇子，有些事情……”话还没说完，顾烁便冷厉出声，“让她走！”

“去喊太医过来，喊太医！”

他又急得喊。余婵隐约还有些神志，“殿下，喊……喊许太医，许太医。”

听到这话，卫襄公主走了两步又停下，她用鞭子挠了挠自己的头，转过身来。她轻声道，“本宫不才，也习得几年医术，但是本宫看着你这个有孕的侧妃……不像是有孕，倒像是服了什么别的药，看起来像是有孕而已。”

紧接着她的目光饶有兴趣地落在余婵的脸上，“这后院的女子争宠，手段再有意思不过了。”

说完，她嗤笑了声，抬步离开。在卫襄公主一离开，顾烁的手上顿了顿，忽然再次吩咐，“多喊两个太医过来，别叫许太医。”

“夫君！”

余婵又疼又急，猛地瞪大了眼。顾烁却没再理她，而是将她交给后面进来的婢女，“将余侧妃扶到床榻上，等太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