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上前,甚至还伸出了手,想要摸摸顾厌珩的额头。然而顾厌珩牙关紧咬,下一刻,他以惊人的速度猛然锁住顾云婳的咽喉。“轰!”
二人化作一道白光,猛地冲向一处山体石壁。巨大的冲击之下,巨响轰鸣,山石碎裂。石壁表面竟然轰出个巨大的深坑。顾云婳被顾厌珩按在那深坑之内,玄武软甲散发出淡淡朦胧的清光,而她身后的石壁正在寸寸崩裂。顾云婳心中一紧,她脸色微微发白,这是吓的。“四哥!我是婳儿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可是云婳啊!”
她眼睛都红了,蒙上一层晶莹朦胧的泪水,还懊恼地咬了咬她自己的嘴唇,仿佛很疑惑,很不能理解。不远处,一袭红衣的顾祈洲脸色一沉,“厌珩,放手!”
他语气很重,显然不悦,已下意识地皱起眉来。然而顾厌珩双目之中遍是狰狞,“你这个贱人!你包藏祸心,心怀鬼胎!”
“你骗我!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
他失控低吼,他想起从前九儿为他做的那些事,想起他一次又一次地把九儿推远。为了这么一个机关算尽的歹毒东西,他竟然伤了九儿那么多回。却又鱼目混珠,错把这个肮脏的当西当作九天十地唯一的珍宝!他后悔,他悲愤,他此刻只要一想他从前做过的那些事,他恨不得杀了他自己,他更想杀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顾云婳!顾云婳心里一咯噔,“四哥……你到底怎么了?婳儿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扑簌簌地掉起了泪珠子。若是从前的顾厌珩见到她这副模样,定要心疼,定要不舍,可如今顾厌珩在极致的愤怒之下,识海都仿佛在发出刺痛,他心口仿佛被一寸寸撕裂。但拜这所赐,他反而前所未有的情形。竟好似看破了迷障,终于洞悉了所有假象,终于能从顾云婳那些令人作呕的可怜无辜中,发现那些从前从未发现的旁枝末节。她的眼神这么浮动,心思灵活,满眼全是那卑劣的算计和打量,像一条贪婪的毒蛇,他从前怎就将这样丑陋的一个人视作这人世间唯一的美好?“够了!”
突然,顾祈洲身形一晃,一袭红衣骤然飘至顾厌珩身旁。“厌珩,你没听见我说的?我让你放开!”
顾祈洲袍袖一震,猛然一掌扇开了顾厌珩。顾厌珩翻滚着在空中飞出了十余丈,才按住心口堪堪止住了步伐。他狼狈不已,双目赤红阴鸷地看了过来:“三哥,你让开!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那个贱人!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当年为我求药的是九儿,当年救我的也是九儿,她一次又一次抢走九儿的功劳,她在我面前含沙射影污蔑九儿,她一次又一次地破坏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我顾家本该和睦!却只因为她一人!只因为她!”
“而现在你竟然还想护着他?”
顾厌珩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沙哑。顾祈洲眉心一拧,“你冷静些,我看这事兴许有什么误会。”
本是妖孽绝世的男子,此刻却一派冷淡,同时又有些疑窦,想不明白为何厌珩竟一夕之间心性大变?顾云婳瞳孔一缩,她总算是明白了!难怪,难怪顾厌珩竟然这么对她,敢情是露馅了,敢情是暴露了。她隐晦地翻了个白眼,突然“哎呀”一声,作势就想朝顾厌珩冲去,却被顾祈洲一把扯住:“他模样不对,你且离他远着一些。”
顾云婳双目含泪:“可那是四哥呀!四哥从前待我那么好,三哥……你帮帮四哥好不好?你是妖圣,一定帮助四哥破解那些禁咒的对不对?”
顾云婳一脸哀求,顾祈洲却一怔:“……禁咒?”
“对!”
顾云婳一脸心疼,她幽幽地望了一眼顾厌珩那边,却抽抽噎噎地说:“三哥……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卿九她之前和四哥有过接触,她好像往四哥体内打入禁咒,我曾看见一抹光芒没入四哥的体内。”
“四哥突然厌我,可我明明没做错什么,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这样……”“三哥,婳儿听说凡是禁咒皆对人体有所伤,你快帮帮四哥啊,我好担心,我好害怕四哥他会出事!呜呜呜呜呜……”顾云婳竟攥着顾祈洲的袖子,靠在顾祈洲怀中嘤嘤嘤啜泣了起来。顾厌珩方才挨了一掌,此刻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心头绞痛,他从不知晓顾云婳竟如此的巧言善令。“你!”
他过于愤怒,就连那沙哑的,好似泣血一样的嗓音,都仿佛是在发着颤。“……顾云婳!我顾厌珩在此立誓,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他猛然怒吼一声,气息竟在此刻节节攀升,他知晓单凭修为他比不上身为妖族大圣的三哥顾祈洲。而眼下的顾云婳有顾祈洲护着,哪怕他已成就大乘圣体,但依然不是顾祈洲的对手。提升修为的秘法虽然罕见,可顾家好歹也是四大世家之一,何况就算不提顾家,单是墟神宗内,青霄峰中,也有一些此类的秘法。惊雷闪电在顾厌珩头上汇聚,狂风骤雨啥时来袭,这一小方天地都已暗沉下来,天威灭世,十分可怕!顾祈洲本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轻佻模样,似乎没怎么把这当回事,便是禁咒又如何?按婳儿所说,应该是顾卿九寻到了什么能够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观感态度,乃至于扭转情爱仇恨的禁咒,如此一来顾厌珩的转变倒也十分说得通。而凡是禁咒,必有破解之法,所以他并不担心。直至此刻,一见顾厌珩引动的天地异象,顾祈洲神色一沉,他眉眼微凉。“胡闹!”
他护着顾云婳,一步踏出,陡然升空。绯红的长袖在这乌云狂雨中猎猎作响,那如玉的手骨节分明,突然隔空一攥,好似抓握住了什么。他那魅惑的凤眸也溢出几分恼火之色:“定神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