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吧,我跟兰儿说说话。”
宁霜染抬眸望向沈暮渊,故意装得一本正经,可话音还未落,嘴角便不经意地微微翘起。闻言,沈暮渊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转过头瞥了她一眼。似乎不大情愿,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身离开。“大哥哥总是这样冷冰冰的,没个笑模样,嫂子,你可千万莫要同哥哥计较。”
沈兰儿手里抱着粗瓷碗,仰头瞅了瞅沈暮渊单薄中透着丝丝清冷的背影,又转头眼巴巴望着宁霜染,柔声柔气地劝道。生怕她往心里去似的。宁霜染听得愣住,“兰儿放心吧,你大哥哥这副样子我都瞧惯了,不会同他计较的。”
宁霜染抬手轻轻摸了摸沈兰儿的后脑勺,随即温声道。嘴角微微翘起,面上顿时多了一丝安慰的笑意。“嫂子你真是太好了,还是喜欢嫂子,希望咱们一家五口能一辈子待在一处,永远不分开。”
闻言,沈兰儿鼻尖微微泛起酸涩。冷不丁扑进宁霜染怀里,一双瘦弱纤细的手臂,紧紧的环在她的腰上,话里隐隐带着哭腔。宁霜染听出不对劲,连忙将人扶起,“兰儿乖,先好好养伤,我要想这些个有的没的,咱们是一家人,自然会时时刻刻待在一处,同心协力,把日子过得更红火。”
宁霜染见沈兰儿眼角憋得通红,眼里泪意涟涟,心头不由触动,也泛起一丝酸楚。于是乎,连忙柔声哄道。不过说是哄,话倒也说得情真意切。虽然穿越小说里主角往往都能够回到原本的世界,可她是出了车祸被车撞死,然后才莫名其妙的进入了书里的世界。身子骨早已经被撞得不成人形,说不定早都被人烧成骨灰给撒了。所以宁霜染觉着,自己十有八九得一直待在这儿了。如果一直待在这儿回不去,又非得让她选一波人一起过日子的话。她还是乐意跟沈家人待在一起,虽说沈暮渊脾气臭得不行,动不动便能将人气得咬牙跺脚。可他生得眉目如画,犹如谪仙一般。整日里瞅着这么一个美人儿,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让人越发甘愿不是。再说了,沈大美人可不是空有皮囊的无用草包,虽说身子骨弱些,可架不住脑子好使。在宁霜染的印象里,凡是被沈暮渊盯上的,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就沈大美人这脑子,哪怕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也能轻轻松松成为某个领域的佼佼者。在这儿自是更不必说。所以她巴不得能抱紧大佬的大腿根儿,这辈子都不撒手。又哪里会自个儿离开呢?“真的吗?嫂子不会骗兰儿吧?咱们拉钩好不好?”
沈兰儿一双杏仁似的眼睛眼直勾勾落在宁霜染身上。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开的泪意和乍起的笑意交织在一起。衬得她越发楚楚可怜。“好好好,咱们一言为定。”
瞧沈兰儿一副可怜兮兮,担惊受怕的模样,宁霜染哪里还忍心拒绝。很快乐,低下头笑着勾住了沈兰儿,伸出来的,微微发颤的小拇指。……“兰儿,你先躺下好好歇着,嫂子过些时候再来瞧你。”
宁霜染轻手轻脚的替沈兰儿换好药膏,见伤口已经消肿愈合,心头顿时轻松不少。一面替她裹好纱布,里面笑着说道。末了,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下。动作轻柔至极,仿佛在自己跟前儿的,是个刚出生的孩子一般。“嗯,嫂子放心吧,兰儿一定好好养伤,等养好了伤,就能帮着干些活,嫂子便能轻松些。”
沈兰儿乖乖点头,眼角眉梢满是笑意,就连声音也比平日里软糯了许多。不再似从前那般怯弱,听着让人心头莫名舒坦。“乖,嫂子走啦。”
宁霜染挺直腰背,将用剩下的药膏收进袖子里,又转头端起一旁的粗瓷碗,冲着沈兰儿柔声笑道。说着便转头往门口走去。“你在这杵着做什么?不声不响地吓我一跳!”
宁霜染方才撩起帘子出门,谁知道还没走几步,竟又险些撞进某人怀里。沈暮渊端端处在离沈兰儿屋子不过两三步的地方,眉头紧皱,腰板儿挺得理直,一双深邃幽沉的眸子里泛着寒意。和宁霜染四目相对时,眉心略略一蹙,眼里的寒意也更重了几分。那模样,就好像是宁霜染招惹了他似的。“日后记得好生对兰儿,她挺喜欢你,哪怕你从前总是虐待她。”
沈暮渊抬眸望向宁霜染,眼神依旧深邃如深潭一般。幽幽泛着寒意。语调更是严肃非常,字字句句皆有警告之意。“我……我何时虐待过……”见沈暮渊一副凶巴巴好心当做驴肝肺的样子,宁霜染只觉得委屈至极,怒意瞬间自心里涌起。张嘴便要反驳,可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愣住。她从来没动过沈兰儿一根手指头,可打骂虐待小姑娘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儿,原主可没少干。如今她披着原主的皮过日子,沈暮渊自然也就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她身上。整日里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动不动就警告威胁。“也不知道这眼原主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一天天净不干人事儿!怪不得会被人踢出局,嫁到这穷乡僻壤来。”
宁霜染心头那叫一个不服,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可反驳的话梗在猴头一句也说不出。气得她只能在心里,把那个没脑子的原主狠狠咒骂了一番。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要顶着别人的马甲过日子呢。“怎么不吱声了?是不是自己也觉得理亏?”
见宁霜染当场愣住,沈暮渊却像个小肚鸡肠的妇人一般,不依不饶,竟又皱眉追问。“我……我……曾经是我脑子愚钝,一时想不通,做了蠢事,从今往后断断不会再如先前一般,兰儿和娘我都会好生对待,不会再让她们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垂眸挣扎良久,宁霜染最终还是硬生生将心头邪火压下,抬起头柔声冲某人服软。说着还忍不住偷摸瞧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