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成日里就不盼着你娘好,真真是让我老太婆寒心啊!”
李春桃的亲娘兴许没想到自己会被亲生女儿嫌弃,昏黄浑浊的眼里瞬间泛起失落,又掺杂着些许悲戚。就连声音也比先前抖得越发厉害了许多。“你个死老太婆,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就不能安分些吗?”
沈兰儿紧紧攥着糖葫芦,眼里幽幽冒着火星子。“我……你……”妇人抬起头瞧着自己生的不孝女,嘴角微微发颤,似乎想要同她理论,可憋了半晌,到底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怎么围这么多人?我倒要瞧瞧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瞧着不远处如此热闹,李春桃的魂儿早就被勾了大半,哪里还顾得上自家老娘。嘴里小声嘀咕着,侧着身子往人墙里挤去。手上那串吃了大半的糖葫芦,好几次都险些被挤掉。“什么味道?好香啊!”
李春桃一路扒拉,很快便到了前排,一阵令人垂涎欲滴的喷香气钻入鼻间,逼得她狠狠地嗅了嗅,嘴里更是忍不住直接感叹道。“老板,什么时候轮到我呀?”
“小娘子面还有吗?给我也煮一碗呗!”
“这面实在是香,价钱也公道,满满当当一大碗肉丝面,只要五个铜板,划算,当真划算!”
李春桃被香气吸引,继续拼了命地往里头进去,耳边人声嘈杂,却无一例外,全都提到了面条。离得越近,面香越浓郁,光是闻味儿,李春桃便觉得自己的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饿得发慌。“老板你这是什么面呀?给我也来一碗呗!”
李春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了面摊前。连头也没抬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听见声音,宁霜染挑面的动作,猛的一顿眉头也跟着蹙了蹙。“不好意思,我们家的面可不卖给居心叵测的歹毒之人。”
片刻的怔愣过后,宁霜染往碗里继续挑面,话里寒意乍起,噙着三分冷漠七分嘲讽。拒绝得那叫一个直截了当。而李春桃也凭着声音认出了她,脸上笑意瞬间僵住,随即抬起头狠狠瞪向她,“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连自家夫君都下得去手毒害的贱人,你这玩意儿就算乐意卖给我,我也不敢买,谁知道里头掺没掺砒霜。”
李春桃狠狠瞪着宁霜染,一张口便极尽嘲讽。说着还扬起下巴,露出一副得意相,仿佛抓住了宁霜染的软肋一般。宁霜染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自己竟然还要为缘主做的蠢事背锅。心头不由郁闷。却也不想轻易饶了李春桃。“那碗药谁都没喝着,你凭什么一口咬定里头有砒霜?况且我夫君每日里与我同吃同睡,我若当真想害他,虽然有的是机会,他又怎会平安无虞地活到今日?”
宁霜染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瞥了李春桃一眼,眉眼间噙着三分寒意,七分怒气。虽说沈暮渊,那日的确险些喝下那碗掺了砒霜的毒药。可那些个蠢事都是原主那个没长脑子的做的,跟如今的宁霜染半分干系也没有。她怼起李春桃来,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底气。“胡说,我记得真真切切,那玩意儿里分明掺了砒霜,而且你不仅想要毒杀亲夫,还时常虐待家中弟妹,甚至连自己婆婆也不放过。”
李春桃笃定自己记得没错,于是乎非揪着宁霜染不放。甚至还当众把原主虐待沈辞舟和沈兰儿还有刘思娘的事情也一并捅了出来。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仿佛桩桩件件都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李春桃,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要不是看在翠兰婶子的面上,我非得将你这张破嘴撕得稀巴烂不可。”
见李春桃转身对着人墙,将原主虐待沈家人的事儿添油加醋的大肆渲染。宁霜染心里虽然尴尬,可嘴上却分毫也没输,直接冷声怼道。细想起来,原主也真真是蠢的没谁了,弄得如今宁霜染在沈家人面前压根儿抬不起头来。无端端被沈家人记恨也就算了,宁霜染可不想再在十里八村都颜面尽失,所以只能一句不落地怼回去。“呵呵,宁霜染你还真是胆大,今天白日的都敢扯谎,当心老天爷一个炸雷劈死你,走着瞧,你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别到时候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见宁霜染反驳得理直气壮,坚信自己没说一句谎话的李春桃自然不服气。一着急忍不住,仰着下巴冲着另一双人洋洋得意地说道。听着像是诅咒,可却一字不落的说中了书里原主的结局。宁霜染听在耳里,顿时起了疑心,一双柳叶细眉微微一蹙,眼里满满充斥着疑惑。“这李春桃该不会真的跟我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吧?或者说死后重生?”
宁霜染眉心渐渐拢紧,心头的怀疑却越来越重。“应该没有哪个读者会像她这样心思歹毒吧?那他一定是……不行,以后得小心提防,可别真的被她给算计了。”
宁霜染皱着眉头暗暗思索了一番,不消片刻便理出了头绪。李春桃的身份也被她猜得七七八八,心头不由得多了一丝防范。“我劝你啊,还是别闲吃萝卜淡操心,先管好自己吧,还有眼珠子别动不动就往别人家夫君身上飘,有一说一,你姿色能力皆不如我,就算你存心倒贴,也入不了我家夫君的眼。”
整理好思绪,宁霜染复又抬起头看着李春桃,眼角泛起丝丝寒意。言语间满是嘲讽,警告。“你……你胡说,我与沈大哥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彼此间情谊深重,哪像你说的那般不堪。”
李春桃被戳中了痛处,瞬间抓狂,竟直接冲着宁霜染声嘶力竭的吼道。那模样简直像极了一只被踩了尾巴的恶猫。言语间满是愤怒和不甘。自打莫名其妙醒过来以后,李春桃想尽了办法讨好沈暮渊。可沈大公子却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眼,全然当她不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