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桩买卖，宁霜染脸上笑意越发灿烂。可转眼却又犯了难。“客官，实在抱歉，我早上走得仓促，有些东西落在家里了，肉和面条得现买，兴许得等上一会子。”

宁霜染一面将菜圆子从食盒中拿出来，一面抬起头，冲着眼前男子说道。脸上笑意明媚，却又带着几分歉意。“行行行，只要味道正宗，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不打紧。”

男人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几乎没怎么犹豫，几乎没怎么犹豫，便一口答应下来。说完便自行退到一旁方才支好的凳子旁坐下，翘起二郎腿悠悠等着。“辞舟，去前面的肉摊儿买些瘦肉，让摊主帮忙剁碎，再买些面条，还有小菜心儿和葱花。”

见状，宁霜染忙不迭转过头去冲着站在一旁的沈辞舟说道，一面说着，一面从腰间掏出钱袋，一把塞进了少年的手里。“好，我记下了。”

沈辞舟从宁霜染眼里瞧见几分焦灼，于是乎也没犹豫，抬手接下钱袋，转头便疾步往卖面的摊子和肉铺奔去。”

买好东西之后又连忙抬脚往回奔，一路越跑越快，气息也渐渐变得紊乱。“东西买好了给……给你……”沈辞舟奔到摊子前，抬手将东西递给宁霜染，气喘吁吁地说道。“好，你快去歇歇。”

宁霜染一面用勺子搅着锅里沸腾的热汤，一面接过面条和肉丝和其他的东西。连眼皮也没来得及抬一下，便开始忙活起来。只是在对沈辞舟说话时，话里隐约透着几分关切。沈辞舟见状也没多言，只是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最后便默默地退到一旁的凳子前坐下，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客官，这是菜圆子肉汤面，您尝尝看味道如何。”

宁霜染抓了一把面条扔进锅里，紧接着又把肉丝儿丢进去，汆熟之后连面条带肉一并捞起，又夹了两颗圆子放在面上。末了，还不忘在面上附上两颗涮洗干净，烫得爽脆挺阔的小菜心儿。随即端起碗，脚步匆匆地往等在一旁的顾客走去。一面将碗搁下，一面笑着说道，说完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熟练的模样，仿佛她打一出生就是个摆摊做买卖的小贩子似的。男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肉香油香和菜香交织缠绕的白花花的面条子，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活，拼了命似的往外爬。只见他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急忙抓起筷子，颤抖着手夹起一筷子面条往嘴里送去。滚烫的面条裹着脆爽的菜心儿，肉丝儿和菜圆子，从舌尖滑到喉头，再一路滚到胃里。让人脑子里仿佛炸开了花儿似的，瞬间陷入无比的愉悦之中。“小娘子果真好手艺，这碗菜圆子肉汤面所以说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啊！”

男子埋头接连往嘴里送了好几口面条，随后才得空抬头，一张口便将宁霜染的手艺夸得天花乱坠。“不就是一碗面条吗？味道当真如此之好？”

“不行！我也得亲自尝尝，瞧瞧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给我也来一碗！”

“还有我，我也要一碗，哦，不不不，两碗两碗！”

男子埋头继续往嘴里喂着面条，一口接一口狼吞虎咽，吃得嘴角冒油。围观的人再也经受不住诱惑，纷纷咽起了口水。接着又接二连三地抬起头，冲着宁霜染喊道。“好好好，请大家到那边排队，一个一个来，先交银子取号牌，照顺序上面条。”

见周遭挤满了买面条的顾客，宁霜染心头欢喜之余，又不由得头皮发麻。一面一把接一把地往锅里扔着面条，一面冲着跟前儿的人群拔高了声音喊道。“辞舟，快些过来帮忙，照顺序把篮子里的号牌发给大家，待会儿照序号送面条。”

宁霜染一个人压根忙不过来，不一会儿面前便堆了五六碗面条，却根本腾不出手去送。无奈之下只好抬起头招呼，坐在不远处的沈辞舟。“好，这就来！”

闻言，沈辞舟急忙起身，一面答应着，一面朝着宁霜染疾步奔来。似乎早就做好了帮忙的打算，没有丝毫偷懒的心思。两个人一起忙活终归比一个人要快得多，很快沈辞舟便把大半的号牌都分给了等着吃面条的客人。接着又忙不迭按照号码将煮好的面条一桌一桌地递送过去。“娘！那边怎么回事？不过是一个小摊儿，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李春桃正陪着自家亲娘赶集，走着走着，却发现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儿被围得水泄不通。忍不住好奇起来，回过头，冲着落在身后的亲娘喊道。“这我哪儿知道呀？你要是有力气就自己去瞧瞧，我……我这把老骨头是折腾不起了。”

李春桃佝偻着背一步步走近，说话时声音微微发颤，整个人瞧着单薄得很，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不过这也难怪，这些年家里但凡沾点荤腥，十块肉九块都进了李春桃的肚子。很多时候她甚至连肉渣都捞不着，自然养不好身子。“瞧你虚弱得跟什么似的，仔细点儿，千万别摔了，要是摔断了胳膊腿儿，我可没那闲工夫伺候。”

李春桃。一面啃着糖葫芦，一面转过头皱着眉头，满脸厌恶地冲着自家亲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