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招来!否则你这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见壮汉痛苦挣扎,县官也没心软,反倒又狠拍了一下惊堂木,冷声威胁道。宁霜染见状也凑上前去帮腔“我是个大夫,若是你能说实话,这点皮毛小病对于我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可若是再拖下去,耽误了时辰,就是华佗在世估计也救不了你。”
宁霜染走到壮汉跟前蹲下,眉梢微微挑起,慢悠悠开口。壮汉闻言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是……是我家兄长,指……指使我做的这些个事儿,求求小娘子救小的一命!”
壮汉拽着宁霜染的手拼尽全力嘶喊着,眼里满是祈求,话音还未落。一滴浑浊肮脏的眼泪竟忽地从眼角滑落。“你家兄长姓甚名谁?速速从实招来!”
县官见状随即开口接着逼问,声音亮如洪钟,神色严肃,眉目间自带威慑。“我……我在兄长叫宁五,原先是元丰大将军府的家丁,后来不知犯了何事,被驱逐出来。”
壮汉强忍着腹中绞痛,断断续续开口。宁霜染在旁边听着,眉心忽然拧起,若有所思似的。我家兄长平日里几天也见不着人影,今日早些时候却忽然急匆匆从外头回来,硬塞给我一包巴豆粉,还有五两银子,吩咐我在沈家娘子上街做买卖时捣乱,搅黄她的生意……”壮汉咬着牙继续交代,话音还未落下,就又啪的一声栽倒在地,面色苍白,气息也越发微弱。“沈家娘子,你可认识宁五,可曾同他有过过节?”
县官闻言眉头紧皱,很快又将目光转向宁霜染。宁霜染闻声微微抬眸,“见是见过,不过并不熟悉,也不曾有过仇怨。”
宁霜染抬头看着县官,目光沉静,语调不卑不亢。县官听罢却又皱起了眉头,“既无仇怨,那他为何会如此处心积虑害你?”
县官老爷眉头嘴里小声说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些。“大人,宁五恐怕也是受他人指使,所以才几次三番为难民妇,今日晨起,他便与同村女子一道,在半道上截住民妇,意欲为难,多亏赵夫人路过,才替民妇解了围。”
宁霜染见状,连忙抬起头将心中猜想据实相告。“赵夫人?哪个赵夫人?”
听罢,县官忽然眼前一亮,急忙追问。宁霜染也没藏着掖着,立刻微微扬起下巴,“回答人民妇所说的赵夫人,闺名唤作宋青稚,是禄山书院院长赵悟的夫人。”
赵悟和县太爷私交甚好,宁霜染早有耳闻。她觉着这人审案拖拖拉拉的,不想再没完没了地纠缠。所以刻意将宋青稚搬了出来。县太爷与赵悟称兄道弟,亲得跟什么似的。赵悟疼爱宋青稚又是十里八村人尽皆知的事儿,所以宁霜染觉着,再怎么着县太爷也得给宋青稚几分薄面。果不其然,县太爷一听这话,脸色立刻缓和了许多,看向宁霜染时,嘴角甚至隐隐起了笑意。“来人了,速速去将宁五带来,本官今儿倒要好好审审,瞧瞧他究竟是何来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敢公然为难良家妇女!”
不一会儿县太爷敛了笑意,将手中惊堂木狠狠一拍,冲着底下人吩咐道。堂下站着的衙役闻言纷纷转身出去,到街上寻人去了。“小娘子,求……求求你高抬贵手,就救救小的吧,若是若是,再疼下去,小的只怕要一命呜呼了……”衙役走后,堂上重归于寂静。而且在这时候,宁霜染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极其虚弱的呼救。回头一瞧,直接壮汉躺在地上,用力掀动着嘴皮子。气若游丝般地冲着宁霜染哀求道。宁霜染眉心狠狠一拧,本不想搭理他。可谁让医者父母心,她实在瞧不得病人在自己眼前垂死挣扎。于是便不情不愿地往前挪了两步,“你呀,就是自作自受,为了几两银子找别人不痛快就罢了,竟然还搭上了自己。”
宁霜染沉着脸,一面闷声嘀咕,一面替壮汉把脉。壮汉早已羞得无地自容,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只默默的别过头去,连瞧也不敢再瞧宁霜染一眼。沈暮渊在旁边瞧着,眉心紧蹙,神色阴沉。他本想阻止宁霜染救那莽夫,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于他而言,所有伤害过自己的,都罪该万死,绝对不得活。可见宁霜染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救人,不知怎的,他却忽然失了开口的勇气……“大人,宁五带到,我们几个赶到时,他旁边还有一个女子,两人正商议着如何继续谋害沈家娘子?所以小的便将那女子一同带了回来。”
宁霜染方才替壮汉把完了脉,从怀里摸出前些日子捣鼓出来的止痛丹给他服下。前去中人的衙役便押着一五大三粗的男子和身穿绿衣的女子阔步走到堂下,冲着堂上之人朗声禀报。闻言,宁霜染立刻转过头去,“呵呵,还真是你们俩,你们俩也真够执着的,几次三番害我不成,却始终不肯放弃!”
宁霜染抬头瞥了一眼,被死死扭着胳膊,动弹不得的宁五和李春桃,嘴角微微扬起,毫不留情地冷嘲道。李春桃虽然被衙役死死摁着胳膊,却依旧满脸不服。“小贱人你莫得意,斗到最后一定是我赢!”
李春桃瞪着宁霜染,咬牙切齿,眼中尽是刀光。宁五脸上的横肉微微抖动着,冷不丁朝宁霜染呸了一口。“你这个贱妇,非要跟老子过不去是吧?呵呵!不就是个县官吗?有什么了不起,我家主子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宁五和李春桃一样,不仅没有丝毫悔改,反而还都骂骂咧咧的。压根儿不把宁霜染和县官放在眼里似的。宁霜染闻言却只扯着嘴角冷笑。“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你家主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也好让我们开开眼!”
宁霜染转过头瞥了壮汉一眼,顺势冷声逼问。宁五自知失言,瞬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