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都在胡咧咧些什么?我爹爹可是元丰大将军,你们一个个的要是惹恼了他,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宁雪柔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败在宁霜染手下,而且还是一败涂地,心头不由得气恼万分。忍不住抬起头,冲着众人怒声吼道。可这个时候坐着马车赶着来临安寺烧香的,大多不是普通人,不是富商大贾家的太太,就是达官贵人的家眷。所以宁雪柔这一声怒吼,并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反倒让人又看了一回笑话。那些个富太太们声音虽然小了些,可却依旧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冲着她指指点点。见状,宁雪柔气得脸都绿了,忍不住又狠狠的跺了跺脚。随即又转过头去,结结实实的瞪了宁霜染一眼,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块肉来似的。而就在两人冷冰冰对峙时,一个身穿白衣,人生散发着贵气的翩翩公子,却忽然撩起车帘缓缓从车上下来。眉心微蹙,眸色稍沉,手里拿着一方折扇,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了宁雪柔。宁雪柔见状顿时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提着裙子奔了上去。“晗煜,快来帮帮我,姐姐她净说些胡话,惹的别人误会我很娘亲。”
宁雪柔奔到了翩翩公子身边,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随即撅着嘴巴小声抱怨,话里话外满是委屈。“好了,你都说是胡话了,那为何还要放在心上?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咱们也拦不住呀,还不如由着他们去。”
楚晗煜偏头看着宁雪柔,语调虽然十分温和,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可眼里却不见丝毫温柔。宁雪柔一听这话,自然越发气愤,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楚晗煜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莫说他们兄妹母子几个,就是整个元丰大将军府,也要仰仗楚晗煜才能恩宠不断。所以哪怕心头不爽极了,她也只能硬生生忍着,不敢多抱怨一句。否则的话,下一回被赶出元丰大将军府的,可能就是他们娘儿几个了。“唉,说得也是,那便只能由他们去,只是姐姐实在是太能颠倒黑白,太欺负人了,我一想起来这心里头就闷得慌。”
虽然不敢明着抱怨发怒,可撒娇这样的小手段还是能使一使的。所以宁雪柔很快又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仰头望着楚晗煜,继续眼巴巴地说道。说着说着眼眶瞬间便红了起来,紧接着一滴眼泪又从眼角滑落,啪嗒一声砸在地上,我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好了好了,咱们是来烧香的,为这么一点小事耿耿于怀实在是不值得,再说你这个哭哭啼啼的模样,怎么好到佛祖面前去许愿?要是冲撞了大殿上的菩萨神佛,说不准还会受到惩罚呢。”
楚晗煜见惯了宁雪柔的这些小伎俩,自然知道她是装的,也就没什么耐性。敷衍三言两语之后,脸色便逐渐阴沉起来。语调更是不耐烦。见状,宁雪柔只好闷闷闭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是转头便又把所有的账都算到了宁霜染身上,时不时便枕头剜她一眼,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连骨头带汤一块炖了似的。“霜染,要不咱们避一避吧,等他们拜完了我们再进去,免得惹事,也免得糟心。”
刘思娘转头望了望楚晗煜和宁雪柔,眼中尽是忧虑惧怕,忍不住拍了拍宁霜染的手,小声说道。宁霜染自然不愿如此。“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佛门清静之地,凡是心诚的,无论富贵贫贱,皆可以来求菩萨庇佑,他们拜他们的,咱们拜咱们的,各不相干,用不着躲躲藏藏。”
宁霜染转头望了刘思娘一眼,眼角微翘,眼中满是笑意。说着便自顾自的拉着刘思娘往前走,连瞧也没在乔宁雪柔和楚晗煜一眼。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压根就没遇见过他们似的。刘思娘见状心头虽然依旧惴惴不安,可心头也莫名对宁霜染多了几分敬佩。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乖乖地跟着她,一步一步往石阶上踏去。宁雪柔和宁雪柔走在后头,两人虽然肩并肩,可神色心思却全然不同。宁雪柔死死盯着宁霜染的背影,眸光如刀似剑,恨不得在她背上戳出几个血窟窿来似的。眉头更是皱得紧之又紧,哪怕是一只蚊子落在上头,都能被夹得粉身碎骨。可楚晗煜时不时投向宁霜染背影的眼神里却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好奇。甚至隐隐透着温柔,嘴角更是大大方方翘起,丝毫不掩饰心头的欢喜。原先宁霜染还没出嫁时,他也见过几回,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这女子呆板得很,没什么趣味。而且性子跋扈,嚣张不已,跟只母老虎似的,他也就越发提不起兴趣。相反宁雪柔虽然爱耍些小心思,但撒起娇来时倒还有几分可爱。虽说他与宁家定亲,不过是看中宁家老头子手里的兵权,可在朝中的那几分权势。可毕竟是娶妻,他也想挑个自己看着顺眼的,所以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宁雪柔。可这一回偶遇,却让他生出几分压错了宝的悔意。比起矫揉造作,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宁雪柔,如今的宁霜染反倒更对他的胃口。“这女子倒十分有趣,只可惜已为人妇。”
楚晗煜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的便被溅到了一抹柔弱却有坚韧的身影吸引,他再一次假装淡淡地瞥了宁霜染的背影一眼,心头却忍不住暗暗思忖。甚至忍不住狠狠皱了皱眉。不过刹那的功夫,紧蹙眉心便又缓缓散开。“以为人妇又如何?我楚晗煜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再说她嫁的应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人物,不然也不至于穿得如此寒酸。”
楚晗煜心头暗暗思索,渐渐动起了歪心思,想着想着嘴角忽然微微一翘,眼里随即露出一抹令人胆寒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