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陈越几乎是怒吼着出来。他跟随傅少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懦弱、逃避模样。他必须要面对现实,更要振作起来。傅太太去世,后面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必须要走出来。他不仅是闻姝的丈夫,也是傅氏集团的掌权人,是整个傅家的顶梁柱,他不能倒下去。这一刻,傅延聿目光呆滞着。他静静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不断回荡着陈越的话。闻姝死了,死在那片大海里。他甚至都没机会和她说说话,都没多看她一眼,更让她带着绝望去赴死。在听见自己要选季晚晚时,她一定很痛苦吧。他不仅害死她,更抹去她所有希望,让她痛不欲生的死去。傅延聿后悔极了,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他又怎会选季晚晚。他宁愿和她一起去死,就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他想的心痛,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又像是在泣血。陈越怕他出事,忙要出去叫医生,被他叫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下结论尚早。”
“明白,明天会继续增派人手,扩大范围搜查。”
“嗯,另外把一个人带来。”
陈越点头,他觉得好像足智多谋、手段凌厉的傅少又回来了。只要他能接受现实,就会一天天的好起来。他推门出去,和医生交代几句,一会他们进去上药,给他处理伤口。傅延聿一声不吭,就好像处理的不是自己手腕。他脑子里全是闻姝,现在的她,过去的她,两种记忆交叠着,让他痛苦的陷入在里面。她分明就在自己身边,他竟蠢到没认出是她。而且他竟犯了两次错误,都害她坠崖。更让她那么绝望,跳崖之前她一定恨死他了吧。别说她原谅,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他想何耀的目的达到了,他会永远活在痛苦里,只要活一天就痛苦一天,每时每刻着。医生轻手轻脚离开,屋内只剩他一人,傅延聿终于可以独自舔舐着伤口。为过去,也为现在。往后余生,他都将活在地狱里。陈越从傅家离开后,接到沈云夕电话。傅太太坠崖的消息,已经捂不住,知道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沈云夕便是其中之一,这会故意打来电话询问。“陈总,我刚才听到些消息,关于傅太太的,有些不可置信。”
陈越也没必要瞒着,反正很快她就会知道。“嗯,傅太太坠崖,生死未卜。”
“怎么会这样,那阿聿他……”傅少已经疯了,话到嘴边又停住。“傅少很好,已经接受了。”
“嗯,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是的。”
“希望时间能愈合他的伤口。”
沈云夕和陈越又说了会,这才挂了电话。她忍不住大笑出声,何耀果然没看错他,是个狠角色,不负众望的一人干掉两人。现在季晚晚死了,以绝后患。闻姝也死了,傅延聿身边的女人彻底清除干净,一个也不剩。以前有多蹦跶,现在呢,都死的干净,只有她才能长长久久的陪在他身边。沈云夕高兴的开了瓶酒提前庆祝,坐等傅太太葬礼,到时她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而此刻谢凉,正低调的进医院。助理更是小心翼翼,回头看了几次,生怕被人跟踪。他现在干的事,万一被傅少知道,怕是要被他大卸八块,可能还不止。谢二少不怕,他不能不怕。谢凉脚下步伐稳健,脸色却有些难看,快速上楼。电梯到达顶楼,他熟门熟路的进去。医生早早地等在门口,见他来了忙上前迎接。“谢二少。”
“嗯,病人现在情况怎样?”
主治医师硬着头皮:“不太好,暂时没有苏醒痕迹。”
谢凉脸色更难看了,像结了层霜。助理真怕他现在疯起来,下一秒又听他说。“多久能醒?”
医生又是硬着头皮:“这有些不好说,可能几天就醒,也可能永远不会醒。”
“呵呵,永远不会醒?”
他目光漆黑着闪烁,笔直的落在监护病房内。“什么叫永远不会醒?”
“医学上叫植物人。”
“我不管,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醒来,明白吗?”
“谢二少,我们会尽一切努力。”
“我不要尽量,而是一定,现在我要进去看看她。”
助理忙给医生使眼色,让他先别说了,万一过几天人就醒了呢。现在继续下去,只会惹得他发疯。护士忙给他穿上无菌服,目送他进去。尽管这男人看着很帅很有气势,可他眼里的阴郁十分可怕,完全不敢靠近,连幻想都怕。谢凉脚步轻轻的进去,似怕吵醒她。他高大的身子立在床边上,看着面色苍白的女人,身上插满管子,内心一阵心疼。为何是她经历这些,老天太不长眼。他都听说了现场发生的事,那个畜生竟选了季晚晚。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无法原谅。连老婆都护不住的人,本就不配拥有她。谢凉一双眼里满是阴郁的光,浓的几乎要溢出,更是渗人。助理透过玻璃在外看着,忽然见谢二少给人温柔的理了理发,又摸了摸手,惊的忙绷紧身体,屏住呼吸。他已经不是窥探到什么,而是谢二少此刻的做法,明摆着意味着什么,都不用猜测。他见二少又低头凑近了,以为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哪知只是体贴的掖了掖被角。谢凉又一次深深的看了眼她,这才满身戾气的转身离开。他一出来,助理也松了口气,以为要走了,哪知又听他低沉着开口。“她的手有点凉,空调打低了。”
护士忙回应:“我马上调高些。”
她也不敢说,医院都是中央空调,温度一个样。谢凉这才满意了:“嗯,好好照顾她。”
他一走,医生们也都松了口气。以前只是听说他难搞,真见了才知道,这哪里是难搞啊?至于监护室内的病人是何身份,他们更是不敢深问,主治医生交代着。“病人隐私好好保护,都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