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斐回家的时候。
父母的态度非常冷淡。
一个小镇,“流言蜚语”,基本上用不了一天就能传遍!
“帝都的同事?”
“朋友。”
“走了?”
“嗯。”
“怎么不让他留下吃个饭?”
白小斐没说话,回了房间,父亲的默不作声,母亲冷言讥讽的贬损,都让她窒息。
白小斐听过这一段话,“有的父母因为在亲戚朋友里是混的最差的,经常受到亲戚朋友的贬损。所以,他们习惯了在亲戚朋友的饭桌上,贬损自己的孩子,抬高自己,就好像在跟亲戚朋友‘炫耀’自己并不是地位最低的那一个人——还有比他们更低的……试图挽回尊严。”
可他们不知道,别人只会更看不起他们!
她忍不住嘲笑他们,也嘲笑自己。
她看着窗外,看着农家乐的方向,她觉得,她说的够明白了。
但凡有点自尊心的,都会离开。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
陈子墨没走,并且在第二天一大早,出现在他们家门口。
她母亲简直喜出望外,没了裴新元这个大款,她都要愁死了。
镇里、县里也都知道他们家情况,就算白小斐长得跟朵花似的,也真没有哪个人家敢娶她的。
这一娶,这一家子就要沾上来了,谁敢,谁敢?
“小斐的同事、朋友?”
“在的,小斐还没去开工!”
“小斐,快过来,招待一下朋友!”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白母把他送进了白小斐的房里,让两人单独说话。
白小斐望着他,他眼圈发黑,不只昨晚,估计很久没能睡好了。
半晌,问他,“怎么没走?”
他看着她,没说这几个月怎么过的。
没有说,他每天一大早起来,中午吃饭、晚上吃饭、晚上睡觉都会给她打电话,哪怕没有回音,一直都是关机,他都没停下来过,从她走了以后,他的魂也跟着走了。
他默默从羽绒服内口袋里,掏出了平安牌,以及一张银行卡。
他说,“我不是什么好人家庭出来的孩子,我十二岁就去洗盘子,十六岁正式工作,今年二十六岁——一共攒了五十三万一千,付不了帝都一套房的首付,但去其他一二线城市,可以!”
“密码是你的生日,房子写你的名字,以后我工资卡上交!”
“我不抽烟、不喝酒、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跟我走,可以吗?”
这话,陈子墨三个月前就想说了,一直憋到了今天!
白小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么做,整个人愣住了,泪流满面。
房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了,白小斐她妈冲进来,一把将桌子上面的银行卡攥到手里!
“妈,你还给他!”
这是白小斐第一次,用这么大声的语气跟她妈说话,怒视她。
白母脸上都笑出褶子了,直接把卡揣兜里,“还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他想娶你,不得要彩礼啊?不多不少五十万,你要愿意,今天就可以带着小斐去民政局登记!”
一副,什么你什么也别管,这钱我指定不能吐出来了的模样!
陈子墨其实想说,“好!”
只要能把她带走,钱可以以后再挣,但人要是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他真的很害怕有一天她受不了,疯了,或者再次伤害自己!
但他不知道,他如果真这么做了,这一辈子,就会被赖上。
就真的毁了!
所以,下一秒,白小斐就从床头掏出了一把刀。
“我再说一遍,妈……你,把卡还给他!”
她现下整个状态,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目光里充斥着愤怒、恨意、决绝!
“小斐,你干什么,你快把刀放下!”
“你威胁我?我把你养这么大,我收他五十万,合情合理,你有本事,你就再来一次,我就不信,你真……”她妈突然眼睛瞪大,不敢置信!
这把刀是从白小斐回来的时候,从县里买的,这几个月她一直藏在枕头底下,她知道,终归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在他面前,但她太想解脱了。
她想被他救,也想自救,但好像还是失败了。
“噗!”
好像有气从脖子钻进来……
耳边她听到了他的呐喊,她挺想跟他说声对不起的——
“陈子墨,对不起……”
我明知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但我还是拖你下水了。
也许,你会以为我冷的像一条冰冷的蛇,捂不热,但你不知道,我只是路边一条小狗,只要有人愿意给我一丝温暖,我都会忍不住摇尾乞怜……太可悲了。
陈子墨双手死死捂着她脖子,血很快就涌出来,双目赤红,怒吼,“打120啊!你他妈发什么呆!你再慢一点,你女儿就要死了,她死了,那五十万你一分钱都拿不着!快啊啊啊啊——”
听到钱,白小斐她妈才回过神,听到动静……她爸才赶过来——
好在镇上就有医院,而且离市里也不远,二十多分钟。
救护车很快赶到。
把白小斐送到救护车上,好容易救护人员接过工作,撑了半天的陈子墨,终于撑不住了。
眼泪不要命地掉,“你一定要没事啊,你不能有事……你知道吗!”
等到市里,一边推着进医院,一边问,“医生,救救她!麻烦你们救救她!我有钱的,只要能救她,多少钱我都可以出的!”
把白小斐推进抢救室,一个医护人员拦住了他们,把临时的单子交给他——“先生,您放心,我们会尽力的……家属也赶快去做各项登记!”
当抢救室的门一关,陈子墨拿着单子,整颗心都悬起来了。
耳边是白母的骂骂咧咧,“她还真有种!有本事就死在里面!”
陈子墨忍住没有想去一拳头打死她,只冰冷道,“卡,给我!”
白母还犹豫,不想给。
陈子墨看向了白小斐的父亲,“我要去做住院登记!”
“给他!”
“凭什么给他……”
“我说给他!”
陈子墨不是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恶心的父母,因为他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她犹犹豫豫,他直接一把抢回了卡,拿着临时的胆子去做登记,住院登记等各项事宜,进展也很顺利——他手上揣着一手的血迹,所有人都让着他。
数个小时的抢救,缝了十三针,但当医生宣布人已经救回来那一刻,陈子墨整个人险些虚脱。
但他没有当下就去休息,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找到了白小斐的父亲,白建恩,要求他们把白小斐分出去。
白建恩没说话,她妈直接发飙了,“分出去?行啊,五十万,少一分也不行!”
陈子墨不是舍不得这些钱,实在是看清了,就算给了,这对吸血鬼爹妈也不一定就会放手。
他没看白建恩,他老婆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
“怎么,舍不得了?舍不得,就滚,别装阔!”
陈子墨去了加护病房看了一眼白小斐,被白建恩夫妇赶出来了。
他在帝都摸爬滚打十余年,能活下去,脑子本来就不简单——“再混不吝的父母也有在乎的东西!”
白霖,白小斐的弟弟。
他就是这对夫妇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