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靶心，“我这三箭，能射到往东数两个人的靶心上。”

郑渊道，“我凭什么跟你赌？小子？”

秦邀月歪了歪头，“我想跟侯爷赌啊，如果我赌赢了，你就得把沈执兄借我用半个时辰，如果我输了，我给侯爷负荆请罪。”

这个赌约对郑渊来说不会有损失，且郑渊极为看不起秦邀月，自然不会觉得她箭术已经修炼到说中就中的程度，只要郑渊像让自己丢脸，郑渊就会应下这个赌局。郑渊思忖了片刻，果然答应了。秦邀月微微一笑，头甚至不用撤回去，就直直盯着郑渊，唇角微微往上勾，“那么。请侯爷看好了。”

说罢，她手指一松，三只箭离弦飞去，裹挟着几抹寒气穿破长空，气势汹汹地冲着不远去的靶子而去——咻咻咻——三根箭同时落在了秦邀月数去东侧的靶子上面，且都在红心之上。‘砰——’靶子不堪重负地倒在地面之上，扬起一阵细碎白雪，秦邀月这才转头，手掌搭在眉心之上，往不远处看去。“诶呀。看来老天还是很眷顾我的。中了。”

若不是身边的人是秦将军，秦邀月会霸气地把弓扔回去，她转头问秦将军，“将军。没有让你失望吧？”

秦将军捻须而笑，一旁的郑渊黑着一张脸，他也只能强行抹去脸上的笑意，故作严苛地说道，“让你射箭你就射箭，哪里来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你看看你把别人的箭靶都弄倒了，还不赶快去扶起来。”

“将军教训的是。”

秦邀月临走前又故意问道，“相信侯爷是不会失信的。”

这句话说完，郑渊的脸色都像炭灰一般黑了，他咬牙切齿，“自然不会！”

“让你去你就去，废话怎么这么多。”

秦将军推了推秦邀月，让她不要再无事生非。秦邀月踩着雪过去把靶子捡起来，跟还呆立在原地的兄弟拱手道了个歉，把靶子的三根箭给拔了出来，握着三根箭回去了。如此高超的箭术她却没有半点骄傲，只是把箭扔在地上，看着郑渊，“人我带走啦。”

又跟秦将军道别。“你个臭小子！明天给我来校场训练，不要成日每个影子，东跑西跑的你不累吗？”

秦将军在后面大吼道。秦邀月满口应着是，回头就把这个事情抛在了脑后，秦将军又不是第一次两次叫她去训练了，她哪一次当真了？整天练剑骑马，还不如偷懒。“秦将军真是糊涂了。我们两如果都去训练，那不是便宜了那一群小崽子了，能偷懒一整天。”

秦邀月摇了摇头。其实巡逻这一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一个副将来指挥，秦将军如果愿意可以随时封一个队长什么的，让他们去完成，但秦邀月偏偏就是要高位低就，天天干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秦将军说得不错。你身手漂亮，将军惜才，不像你埋没。”

沈执往身上套披风，“巡逻站岗这种事，累了去干干还好。若要真因为这个荒废了功夫，是不值得的。”

秦邀月歪了一下头，“所以沈执兄是承认自己平时也会偷懒么？”

沈执无奈地说道，“我值得是夜岗啊。算是一种历练吧。毕竟平时百姓们总会像我们求助嘛。”

这个倒是不错，秦邀月没有继续贫下去，沈执替了她的岗，秦邀月便从马厩里牵走自己常用的那一匹，往王府而去。校场郑渊看着一分为二的石碑，脸色越发冷沉，秦将军指正完他们练箭，让他们自己在原地练上半个时辰，便往郑渊这一边走。“我说你啊。不要太跟秦暮计较，他就像你说的‘年少轻狂’么。他就这一点不好，除此之外，脑子好用，又懂得行兵之道，多好。”

秦将军又开始在他耳边嗡嗡嗡，灌输着秦邀月各种好的观念。郑渊听的是烦不神烦，“这一块石碑你打算怎么办？”

“再去做一块。侯爷亲笔提子，保证和原来这个一模一样，行不行？”

秦将军诱哄一般地说。郑渊比划了一下那个石碑的厚度，“这么厚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一刀切了。”

郑渊派人调查过秦暮了，但这个名字没有什么问题，青州祁县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生平也很详细，父母双亡是真的，他派去的人还找到了他父母的墓碑。况且，当年他是杀了那一个幼婴的，且那一个幼婴又是女婴……尽管有几分相似，也不该是她……“……侯爷啊，你看我说的怎么样？”

在他出神的这一断时间，秦将军不知道叨叨了什么，郑渊随意敷衍了两句。“不过，他的箭术却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郑渊若有所思。“是吧。侯爷你也觉得他是好苗子吧？如果你让他展示一下她的身法，你会更欣赏她的。”

郑渊这么一夸奖，秦将军的脸上就宛如贴满了金片似的，比谁都要骄傲，不知道了还以为秦暮是他孩子呢……郑渊想到这里，目光禁不住带上了几分诡异，两个人都信秦，该不会真的被他猜中了吧？郑渊吞了吞口水，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好友历经沧桑的面庞，“我说啊，老秦，秦暮该不会是……”秦将军满脸莫名，“该不会是什么？”

郑渊叹了一口气，“你就非要我说的这么明白么？”

秦将军满脸不解，“你到底要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

“……就是你的私生子嘛。你这么维护他。”

郑渊只好坦白地说开了。他这么一说，路过的人纷纷都竖起了耳朵，脚步也稍微缓慢了一些，纷纷对秦将军投来好奇的目光。秦将军没声好气地提了郑渊一脚，“你以为我会是那种人么？秦暮今年十九，你觉得我二十年前在做什么？”

郑渊怔了怔，二十年前秦将军妻子未亡，按照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在外面还有一段情的，就是有，也会让自己妻子知道。但是他嘴上却不愿意放过秦将军，他哈哈大笑，拍了拍秦将军的肩膀，“不要害羞嘛，如果真的是，我保证以后都不会针对她啦。”

秦将军道：“去去去，别在这给我胡说八道，抹黑我和秦暮。”

“真不是？”

郑渊撞了撞秦将军。秦将军道，“废话。我没有必要骗你吧？”

郑渊也只是开一个玩笑，秦将军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可能继续编排了，正了正脸色，收敛了脸上所有的玩笑之意。“不过，若我真有一个孩子，能像秦暮这样，该多好。”

秦将军不禁感叹道。郑渊不禁嗤笑道，“你这个算什么狗屁心愿啊？想要秦暮当你儿子？早点把你气死么？”

“你就是把秦暮想的太坏。”

秦将军摇了摇头，“他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以后能多多提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