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邀月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楚墨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秦邀月生怕自己阻止她似的，继续认真地说，“男女之间的那一种喜欢。”

楚墨感觉自己的呼吸明显停顿了一瞬，脑中似乎有万千烟火同时绽放，经年跳动平稳的心脏徒然之间飞快的跳动起来，手中的一颗棋子落在了地上，近乎是茫然地看着秦邀月，脸上旋即又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狐疑。秦邀月自顾自的继续说，“王爷。你不要打断属下。属下之前不说，是怕王爷拒绝我之后再让我滚。你就当属下今天喝酒喝多了吧，属下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喜欢你。”

秦邀月凝视着楚墨。楚墨手指摁压了一下太阳穴，强行克制着呼吸不那么局促，他的手指在太阳穴上打了一个转，脑子也逐渐清明起来，泛起波涛的双眸逐渐平静。他说，“秦暮。你是认真的吗？”

“王爷。是不是说三次喜欢你还不够？”

秦邀月揉了一下耳根，“属下可以说更多次。”

楚墨猛然站了起来，几步之间逼近秦邀月，把秦邀月避到一个角落，双眼几乎要从眼眶之中脱落。那是一副和恶鬼一般狰狞的神态，秦邀月从来没有在楚墨脸上看到过。楚墨冷笑着，“你真的还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么？你是不是特别同情我？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楚墨还没说完，太过于近的距离就给了秦邀月可乘之机，她猛然踮起脚，双手紧紧的在楚墨的脖子后交叠着，唇也堵上了楚墨上下开合的唇。那一瞬间，秦邀月没有闭眼，她看到了楚墨素来波澜不惊的眼睛中掀开一波巨浪，他瞳孔收缩的厉害，脸上也露出了惊愕、恼怒等情绪。秦邀月只是亲了一下楚墨的唇，并不敢太放肆，环住楚墨脖子的手还挂在他脖子上，呼吸局促，“王爷。属下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给属下一个机会？”

楚墨猛然推开秦邀月，手在唇瓣之上用力地擦着，两片唇瓣在他的力气之下被揉得又肿又红，他眼睛中露出了荒谬之色，“疯了？”

秦邀月咧开嘴笑了，“那也是喜欢你喜欢疯的。”

楚墨露出了更加悚然的眼神，耳根有一抹红晕在迅速的蔓延，他强行摁压下所有的情绪，一字一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爷，您还需要属下在做一遍，给你回味回味吗？”

秦邀月歪了歪头，露出流氓一般意犹未尽的神色。“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楚墨简直要被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影子给折磨疯了，趁虚而入的秦邀月在他眼前蹦来蹦去，一下子又和云清雪的影子融合在了一起。“你说过，很多次我都是不要脸的。”

秦邀月露出了几分怅然若失的表情，“是吧？宋丞相。”

秦邀月几乎是不计后果了，最后那几个字也并不受自己的控制，在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嘴了。楚墨露出更加茫然的表情，如同被天雷劈到，镇痛之下脸上挤不出一丝表情。既没有狂喜，也没有震惊。“楚墨。我真的特别累了，在你面前一直隐瞒身份，我觉得这特别荒谬，特别没有必要，我这么喜欢你，我为什么不能用秦邀月的身份再和你在一起？”

秦邀月把呼吸的频率放到最缓慢，“我之前不想承认，怕你有什么手段，之后不敢承认，因为我好像默不作声地看你被人坑害了很久，自己站在一边不说话。”

“我就是秦邀月，你说你问过最后一次，不会再问，我主动承认了，作数吗？”

秦邀月也想过很多次和楚墨承认身份的场合，他想，她一定会挑一个阳光特别好的下午，至少阳光不能比她和楚墨初见的那一天弱。然后她会给楚墨泡一壶他最爱喝的龙井，用他最爱的白玉杯沏着，亲手递到楚墨跟前，开玩笑一般地说，“我好喜欢你。”

楚墨如果避开这个话题，她就不会承认身份，继续当秦暮。楚墨如果答应她，她就立刻跟楚墨坦白身份，说她追他的脚步追的很幸苦。又或者是在某一个下着小雨的时候，她会跟楚墨共撑一把油纸伞，看着连绵不绝的京城小雨，在雨幕之中，那人大概会回头面无表情地看她。雨如果变大，她一定会大声地喊出来，楚墨能不能在雨声之中听到她的告白，全凭运气。有幸听到就完美了，如果不幸运的话，她就当完全没有这一件事。“你……”楚墨早有这个预料，但还是被秦邀月突如其来的坦白给震惊到了，他的眼珠无措地转动片刻，心口上堵着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似乎又添上了另外一层阴霾。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忘记了本王上次的教训了？还要来找骂？是吗？”

秦邀月有些纳闷，“王爷。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一开始明明是想我是秦邀月的，现在我跟你承认了，我就是秦邀月，你为什么就不肯认我了？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不要胡闹了！”

楚墨忍无可忍，掀翻了一盘棋，外面撑船的封鸣听到这个动京，以为秦邀月又在搞事，忙不迭地挑开帘子，一下子就被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呛了一下。楚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滚出去干你的事情！”

封鸣连忙道，“是。”

目光又警惕地在秦邀月脸上转了几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他是让秦邀月来安慰楚墨的，不是让秦邀月来刺激楚墨的！秦邀月是不是有病啊！秦邀月给他递了两个‘交给我’的眼神。封鸣哪里放的下心，临走前狐疑地扫了秦邀月好几眼。“你为什么突然间承认了？”

帘子剧烈的晃动了几下，楚墨眸色深沉，“秦邀月？”

他尾音上挑，依旧带着几分疑惑。秦邀月深吸了一口气，攥紧的拳头一点一点地松开，“没办法。我发现我实在太喜欢你了，片刻都压制不了了，我明明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为什么非要退开一步，让别的女人碰你？”

秦邀月举起手，苦笑道，“我发现，我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不是很受得了。我想坦白，我就坦白了。我心疼你，所以我想和你分担一些什么，不想在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在你的世界之外遥遥相望，眼睁睁看着你越走越远。”

楚墨捏了一下鼻梁，“你没喝酒。”

秦邀月说，“我很清醒。我喜欢你。”

楚墨：“……”秦邀月无法从他坚硬的外表窥探到他内心的想法，问得小心翼翼，“王爷。就算你不喜欢属下，也不喜欢秦邀月了。能不能不要赶我走，你也可以当没有听过我今天说的话，我就想站在你身边，身后也行，只要能看到你。”

楚墨冷笑道，“你以前怎么没有这么懦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