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邀月睁大了眼睛，“王爷，你是愿意相信我是秦邀月了么？”

楚墨沉默着看她。秦邀月也不想自己慷慨激昂的告白因为最后一句话而尽数的前功尽弃，她已经不是前世的秦邀月了，不可以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她不能失去站在楚墨身边的机会，懦弱就懦弱吧。“你让本王失望了三次，现在又算什么？这么大张旗鼓地跟我表达了心意，又要后退，言外之意就是要我当你今天什么都没有说过。”

楚墨很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这一段话被他素来没有起伏的声线念着，若不是他的声音太过于好听，恐怕就和机器人差不多了。楚墨似乎也费劲地喘了一大口气，“你又把本王，当成了什么了？”

秦邀月目露慌乱，“王爷。我并没有要玩弄你的意思。”

楚墨冷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我太害怕失去你之类的。是不是。”

他摇了摇头，“无可怀疑，你确实是她，这就是她会说得话，今天你说得话，都和她一样。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告诉我。”

秦邀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楚墨道，“我问了你这么多次，在你看来，是不是特别可笑？现在又出来说你是她，让我方寸大乱，想让我死灰复燃。让让我喜欢你？”

“我没想让你再喜欢我。我只是不想再隐瞒了。”

秦邀月心有些累，“王爷，您不愿意承认也行，这件事是属下再犯贱，你不承认也行，属下不会逼你。”

“好吧。你还真是一直红脸白脸都一起唱，说了这么一堆话又这么大义凌然的宣布这些，搞得本王进退两难，你很开心么？你若真想本王好，今天就不该来说这一些！”

楚墨喘得有些厉害。秦邀月彻底沉默了下去。心中有苦涩在蔓延，之前她一直以为，如果自己跟楚墨坦白身份，楚墨可能会立刻不计前嫌，结果还真是自己想太多了吧？楚墨拥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却极端厌恶欺瞒。她是自私，她是想要逼迫楚墨做出选择……她是犯贱。“对不起。”

秦邀月深深的鞠躬，“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宋宸，对不起楚墨。我还误会了你这么久，这么多次差点对你动刀子……”楚墨大怒，“本王想要听的不是这个！”

封鸣不禁担忧地再度掀开帘子，楚墨把身边的古琴拿起来，直直往封鸣的方向砸过去，“滚！听不懂人话吗？”

封鸣目瞪口呆，匪夷所思地看着秦邀月，不是很能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每一次都能让王爷失控成另外一个人。秦邀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道歉。但你不喜欢，却是我必须要做的，你要赶我走，尽管赶就行了。”

楚墨揉了揉双眼，“你也滚。本王不想再听到你说话。”

秦邀月乖乖的“哦”了一声，又规规矩矩地说，“属下告退。”

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船舱里面的楚墨更怒了，秦邀月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叫她走，真的走？……外面的封鸣一看到秦邀月，立刻揪住她的领子，压低声音怒道，“你到底又跟王爷说了什么，王爷怎么又生气了？”

秦邀月把自己的领子解救出来，“没有说什么，我就跟王爷简单的表达了一下我对他的倾慕之心，谁知道王爷会发这么大的火？”

封鸣狐疑地盯着她，“什么叫倾慕之心？”

“简单的来说。我跟王爷表达了对他的爱意。”

秦邀月冷静地吹着江风，“我跟王爷告白了，我说我喜欢他，我说……结果，他就生气了。”

她就是秦邀月这一件事还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让封鸣知道也好。封鸣目瞪口呆，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猛然掀起一波湖水，溅在秦邀月身上。秦邀月抖了一抖自己的衣服，“放心吧。王爷那样子一看就知道不喜欢我，是我不自量力，不会成为你女主人的，你不用这么着急着想要灭口。”

封鸣艰难地扭着脖子，“你、你对王爷，竟然也有这种心思？”

‘也’这个字用得有些巧妙，它又可以指还有很多人对楚墨有这样得心思，也可以指楚墨对秦邀月，也是那样的心思。但秦邀月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她只是有些奇怪，“原来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没事，现在也不迟，我喜欢王爷很久了。”

秦邀月的直白吓到封鸣了，封鸣见鬼一般地盯着秦邀月看了半天，才扭过头，看着平静的湖面，干巴巴地说道，“是、是吗？”

秦邀月拍了拍封鸣的肩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悄悄地问封鸣，“王爷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就是讨厌到那种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的、天天扎我小人的那种讨厌？”

封鸣一言难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秦邀月声音更低了，“我就是跟王爷表白而已，最过分就是亲了他一下，结果，王爷就巴不得杀了我，你说呢？”

封鸣不知道秦邀月到底哪里来的错觉，只是默默地离秦邀月远了一点，“不会。王爷没有那个闲情扎你小人。”

封鸣心里其实也很纳闷，秦邀月都这么主动了，楚墨还把人往外面赶，这还是男人么？“欸。”

秦邀月落在船上的一颗石头，往河面之上扔去。两个人再度沉默。“王爷，拒绝了你？”

封鸣回头看了一眼船舱，比秦邀月的声音还要低，“不会吧。”

“拒绝？”

秦邀月想了想，“他就是骂我，但是总的来说，好像也没有拒绝……可能是骂着骂着就忘记了？”

秦邀月抓了一下头发。“王爷……怎么会。”

封鸣万分不解，“你到底说了什么啊。”

“该说的都跟你说了啊，我不可能每一句都跟你复述吧？”

秦邀月翻了一个白眼。封鸣有些稀奇地看着秦邀月，仿佛在打量着一个异类，“我说。你跟王爷表达你的爱意以后，王爷让你滚，也差不多等于拒绝你了，你为什么半点也不伤心啊？”

秦邀月的手指在耳根上面捏了一捏，“我一开始也挺伤心的啊。但是又没必要，又不是哭了王爷就会答应我，只要王爷不赶我走，我都行吧。不一定非要和王爷站在一起，我又不是很配得起王爷。”

罗里吧嗦的绕了一堆，秦邀月差不多要被自己骗过去了。她怎么可能不难过呢？但是如果让楚墨再看到了她的难过，一定会觉得她很脆弱。无论心生厌恶还是心生同情，都是秦邀月所不想要的。她只能故作镇定、故作潇洒。封鸣啧啧摇头，“说起来，你真的很像她。”

难怪王爷会这么喜欢了。想到这里，封鸣又禁不住想，楚墨究竟是喜欢秦暮这个人呢，还是喜欢秦邀月的影子？楚墨素来恋旧，想必是后者吧。封鸣心下唏嘘，开始同情起秦邀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