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其实并没有一同并肩作战过,在西凉打的那一些实在上不得台面,也没有真枪实弹的来过,这次一上来,便是这么声势浩大的一战,说起来,倒有几分不太真实。“会的。”
秦邀月镇静地说,“只要一个人的求生欲望到达顶峰,那么就会无往不利。”
弦音静静地看着她,问道,“主子,这句话是谁说的?”
秦邀月愣了一愣,没有想到弦音还会问这个问题,“你主子我自创的。”
“不像啊。”
弦音笑道,“太有道理了,主子平日里说的话,都是一些歪理。”
秦邀月也笑了,“那是我不想要认真好吗?我认真起来,谁与争锋啊。”
“够了吧,主子,还真是会顺着竿子往上爬。”
弦音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秦邀月的爪子无情的蹂躏她的头发,室内笑声不断。……两天一晃而过。军营内的氛围也稍微好了一些,前两日挥之不去的压抑轻了一些,士兵们好像接受了即将要死亡的讯息,反而变得淡然起来。在他们正式开仗仅仅还有一天,军营内开始清点装备,前两日楚墨嘱托人去做的连弩和攻城车已经做好了。城内木匠和一些有次技艺的人,再加上军营内的士兵,一共制作了二十万绊马钉,五万连弩和十五架攻城车,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也勉强算过关。事实证明,人多力量大。看到着一些兵器,士兵们都勉强恢复了一些生机,特别是用过连弩的士兵,眼中纷纷露出惊叹的颜色。他们之前用过最高级的兵器就是弓弩了,这种一次连发七个弓箭的弓弩他们还真的没有见过,自然新奇。更加新奇的是那个攻城车,这样能保证士兵安全还能保证攻击力的玩意,他们更是闻所未闻,一时之间,窃窃私语不断。“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搞来的啊?”
秦河摸着那一把连弩,赞叹道。“就是就是,俺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还好用的东西。”
一边的张三也附和道。秦邀月顿时挺了挺脊背,颇为骄傲颇为自得地说道,“咳咳,猜猜是谁想出来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实看秦邀月那一副求表扬的面孔他们就大抵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但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吹捧她,不是摆明了要放秦邀月上天么?几个人故作糊涂,秦河看着张三,“嗳?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也太有才了吧?”
张三也不给秦邀月面子,当即就说,“肯定是王爷啊,除了王爷,谁能想出来。”
而林渡自从那一天听到秦邀月的对话过后就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其余士兵纷纷哄笑。“你们几个小没良心的,是我好不好?我做的。”
“真的啊?”
一行人都是满脸吃惊。“我骗你们做什么啊?你不信去问问王爷啊。”
说着,还往秦河的方向瞟了两眼。秦河很是干脆的背叛了革命,满脸通红地说道,“是是是,我信了还不行么?”
几个人见鬼一般地瞪着他。“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欺负秦副将了。这让秦副将多没有面子啊。”
秦河打着圆场,“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喝酒来着?”
“你想得美吧喝酒。最近两天干的事情估计北漠都想像切西瓜一样切我们了,我们一疏忽,他们还不趁虚而入啊。”
张三当即拍了一下秦河脑袋,以一种看待地主家傻儿子的目光瞅着他。秦河又看向秦邀月。插科打诨完毕,秦邀月也该说出自己此来的目的了,她正了正脸色,“好了,你们都安静下来吧,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每次干一些大事小事,秦邀月都会给他们灌一灌鸡汤,虽然这鸡汤收效甚微,但也能短暂激发一下他们的热血……既然是短暂,提前一天说给他们听,是不是有一点早了?秦邀月完全无视了他们或揣摩或惶恐的目光,当机立断地说道,“今天晚上呢,是真的有酒喝。”
一行人露出了兴奋了神情,方才吵着要喝酒的秦河却面露古怪,低声嘟哝着,“该不会是送行酒吧?”
他能想到,旁人自然也不会想不到,兴奋过后,又露出蔫蔫的表情。秦邀月也不打算说一些善意的谎言来骗这一些人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你们人生之中,最后一次喝酒了。”
这么一说,那种压抑的氛围就回来了。“虽然有可能是人生最后一顿酒,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这一顿酒不能多喝,正如张三刚刚说得,多喝没准会要你们的命,那就真的成了最后一顿了。”
秦邀月耸耸肩,“来到这儿的,都是要上战场的,怕死的也没有办法,我可没有权力决定你们的去留,今晚这一顿酒,想喝的就来吧。”
与他们说完,秦邀月掌心已经满是热汗,擦了好几次手掌,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而后鞠躬,转身离去。他不是敬他们爱国情怀,她对西凉都没有什么感情,对南梁更不可能有什么情怀,她是敬他们如今还没有逃,敬他们可能并肩作战。夜幕降临。今夜繁星点点,满月当空,微风舒适,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沈执架好篝火,士兵们拿着酒坛来来回回,每一个人皆是沉默的。军营很大,足够装下十多万士兵了,他们围了很多个圈,校场之上难免有沙子,风一吹,铺的人满眼满脸都是,许多士兵眼眶都是红的。秦邀月自然又是例外,她也没有什么家人可以想的,她在乎的弦音迟夜莫柯等人都在身边,最爱的人就在她左边,不远处还有一些平日里玩的很好的伙伴,就是一起死,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于保家卫国的任务?他们都死了,谁爱管谁去管呗。南梁帝这么器重越王,却不肯让他涉险,实际上,他不会没有想过让越王即位吧?也许他还能算得上一个备胎?“想什么呢?”
楚墨浑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邀月冲他微微一笑,“没有,再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王爷不必在意。”
楚墨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怕吗?”
秦邀月自然明白他还没有放过自己的一己私欲,想要趁机把她放走,她果断摇头,笑嘻嘻地说,“只要有王爷在,我就不怕。”
他们都是围着坐的,校场上虽然大,但也有十来万人,他们之间挨的并不远,秦邀月的生硬足以让左右五个人都听得到了。楚墨身边的沈执封鸣是最正常的,弦音迟夜莫柯表情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适,离他们稍微远一些的几个士兵,顿时冲秦邀月挤眉弄眼起来。他们几个相处当真是没有半点上下级该有的样子。秦邀月无奈扶额,冲着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士兵们摆了摆手。楚墨没有说话,手习惯性地在秦邀月脑袋上揉着,也不知道她的头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每次都能独得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