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邀月喉咙有些堵,伸出手摸了一下弦音的脑袋,低声哄到,“你主子回来了。”
也亏得弦音把她喜欢吃的都记得这么清楚。这么一说,素来强势的弦音直接红了眼睛,她强自擦了一下眼泪,“主子,你再不来,我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秦邀月又是心酸又是好笑,拍了一下她乱糟糟的头发,坐下来,拿起筷子,“好了,快点吃吧。现在虫多,可别白白让他们吃了。”
弦音坐在她对面,秦邀月给她夹了一个酱肘子,“多吃一点。”
弦音垂着头一点一点的咬着肘子,时不时再抬头看一下秦邀月。秦邀月的吃相比以前好很多,她仔细剔着鱼刺,边调侃似地说,“也亏得你能拿来这么多好吃的。”
弦音没有应答。秦邀月把晶莹的鱼肉放进她的碗里面,“快吃。”
弦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颗一颗的滚下来。秦邀月无奈地抽出手帕,递给她,“好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弦音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嘟哝道,“我就看着主子吃。”
“看着我吃做什么?”
秦邀月说,“我又不会无端飞走。快吃,不要胡闹了。”
她黑着脸教训的模样效果十分显著,弦音当即乖乖垂头吃了。秦邀月吃完东西已经天黑了,虽然身上因为汗水十分粘腻,但现在也找不到地方洗澡,只能尽快搞定尽快完事。她整理了一些湿润的额发,将白布给披到了头上,示意弦音拿出面具,将面具覆盖在脸上,而后大约看了一下,指了一下弦音的剑,说,“给我。”
弦音有些奇怪,将配剑交给秦邀月,又忍不住多看了一下她现在的脸,眼中夺储了几道恍惚之色,问,“主子,你做什么?”
秦邀月用剑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总要吸引到人啊,我待会站在屋顶舞剑,你想想我这一张以前的脸,在我自己的宫殿屋顶舞剑,这里虽然清净,但是还是会有不少人经过的,肯定能吸引到人。”
她抬头,“而且这一个地方,她们从正面看,我影子不会被她们看到。会正好打在屋檐另外一边。”
弦音点头,表示明白了。秦邀月又笑,“如果不是宫里人人都知道我五音不全,我倒是挺想要用歌喉吸引人的,舞剑我也不算特别擅长。但总比唱歌好。”
弦音默默地说,“主子,人人都知道,才更能吸引人。”
秦邀月若有所思,“那不然,我一边舞剑,一边唱歌?”
想到秦邀月的歌声,弦音不禁激灵了一下,“主子,你还是直接舞剑吧!”
秦邀月笑了笑,没有在说话,顺着柱子往上面攀,爬上了屋檐,再爬上屋脊,这块地方她也不陌生,前世自己喜欢同楚墨来上面饮酒,所以说这一个习惯还是自己给楚墨带过去的。今夜的风很大,乌云很厚,这也正好成全了秦邀月,她淡然一笑,祭出三尺长剑,弦音爱剑,所以她的剑很好,剑身修长,盛满了清辉冷月,盈盈一挥便满是萧杀之气。秦邀月剑指着天,白布迎着冷风烈烈而动,遮掩去了她大半边脸,她手腕一转,挽出一道剑花,脚下也同时动了起来。不久,她听到了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以即一道划破天际的尖叫。她此时是背对着大殿舞剑的,听到声响,她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不远处有一队宫女,大概是守夜的,她们手中都提着一个灯笼,现在七零八散的跌坐在地上,面无人色地看着她的方向。谁都知道这是故去女皇的宫殿。但是也许有人不认识秦邀月这一张脸。不巧的是,这一队以前就有几个在秦邀月宫殿里面伺候的,因此她转身,在白布鼓动之际,友好的冲以前伺候她的人笑了一笑,声音顺着风声传过去,空灵瘆人,“春风秋雨,是你们呐……好久不见。”
被她点中名字的两个一个吓晕了过去,另外一个哆哆嗦嗦的尖叫起来。秦邀月却不管她们,依旧兀自迎风舞剑,剑如长虹,斩尽清风,身如游龙,翩翩舞动,在凄冷的月华渲染中,白衣舞剑,竟然生出几分诡异的美感来。夜风呜咽。“啊啊啊——”被秦邀月点中名字的人再也克制不住恐惧,转身跑了。其他人也跟在她后面屁滚尿流地滚了。秦邀月叹了一口气,“有这么可怕么?”
那一伙最先被她吓到的丫鬟离开以后,很快又有另外一队丫鬟来了,大抵是不信邪,但在看到秦邀月的一身白的时候,她们又呈鸟兽散了,当然,也没有忘记制造噪音。秦邀月诡异一笑,身上的白布被风吹开,那一张属于秦邀月的脸被不少人给看到了。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宫女再次晕了过去。再演下去估计侍卫就要来了,秦邀月将配剑扔给弦音,从屋顶上跳下来,撕开脸上的面具,同弦音一起离开了。自然,临走前她们吃的那一些东西也都收拾妥当了,踩出来的足印都掩盖的很好。弦音捏了一下鼻子,问秦邀月,“主子,现在我们要出宫吗?”
秦邀月摇了摇头,“去冷宫将就一个晚上吧,这里又没有暗道,怕是出不去。”
弦音一挥大手,“哪里用委屈主子去睡冷宫,我们去侍卫的住所就星,我之前的居所应该没有人动。”
秦邀月摇了摇头,“不妥当。若是让人看到我们两个突然出现,又联想一下今天晚上的事情,很容易就把两者给连在一块了,睡一下冷宫没有什么,以前也不是没有睡过更烂的地方,”虽然不忿,但弦音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同秦邀月一同往冷宫的方向走,边走边不忘记说,“主子,你这次也真是的,为什么要吓春风和秋雨,她们两个胆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之前在凤凰殿伺候的自然都是经过秦邀月选拔的,身世不要紧,重要的是她们人品都很好,弦音身为秦邀月的贴身大丫鬟,和那一群小丫头的关系最好,心里难免有几分难过。秦邀月也很无奈,“我也没有想到来的喙是她们两个啊,这样更能证明我就是秦邀月,我都脚楚她们的名字了。”
弦音撇了撇嘴,“不过那两个丫头能被主子吓晕,估计也不是真心拥护主子的。不然早就开心的扑进来了。”
秦邀月更加无奈了,“又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你,你也说她们两个最胆小,怎么可能扑进来,谁也没有你接受能力强。”
有一些人就是怕鬼神,无论是不是熟人都怕,乍一看见,很少有人有那一个胆子直接扑上来的。“……哼。”
虽然是这么一个道理,弦音却还是有一些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