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每一个字都是以血描绘,一首悲凉的小诗硬是写出了几分悲壮之感,一字一顿间俱是刻入骨髓的深情,其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无人可以否定楚墨曾经有多爱秦邀月,也无人能说清当初凤凰殿之上,为何最终染红嫁衣的竟然是鲜血。时光流转,如今三年已有余,她们两个都已经淡出了西凉人的视野,照旧有不少人在说她们两个的故事,对于秦邀月之死她们各有各的说辞,对于楚墨的薄情寡义却都是说辞一致,认为他处心积虑、狼子野心,没有人愿意研究真正的原因,只要能赢的看客说好,便是一段好故事。秦邀月的手指在那一首诗上面垂下,落入了广袖之中,缓慢地握成了一个拳头,她闭上眼睛,低下头,将眼底的泪意给强行憋了回去。左相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孩子,想哭便哭吧,她们二人,值得惋惜流泪。”
弦音脸色复杂,在这里上坟上过这么多次,她从来就没有看过这么一首诗,当时明明看见了楚墨的狼狈,两年来竟然也没有探究过,只认为他便是狼心狗肺。来时秦邀月满腹轻松,便是觉得过来给自己上坟是一件新奇的事情,归途的时候却是满腹的心事,靠在马车臂上,想要找出一些什么东西证明她同楚墨已经回到了从前,却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主子,你别难过。”
弦音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安慰道。秦邀月摇了摇头,“便是觉得欠了他挺多东西的。”
自己何其幸运,竟然能遇到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没事,主子,你将来有的是时间慢慢还。”
弦音说道。秦邀月揉了一下眼睛,明明前几日早上才别离,估摸着楚墨现在还没有回到南梁,但是此刻她却开始疯狂的想念着她,只想要去到他身边,弥补一下这几年以来的亏欠,告诉他,她有多爱他。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她要顾全大局,若是回去了,这一个多月的别离和算计就都成了无用功,楚墨也有可能因为没有西凉的支援死在清河。她来到西凉,决定要夺权的这一刻,就已经是孤注一掷,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剩下的路自己要走,走完才能去找楚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把满腹忧愁思念给压了下去,又暗自埋怨了一下自己越来越儿女情长的拖沓性子。“主子,到了。”
弦音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回头说道。秦邀月已经整理好了情绪,点了点头,跳下了马车。弦音在后面问道,“主子,你要什么时候出征?”
秦邀月摇了摇头,说道。“这一个不知道,毕竟陛下的决定又不是誉后的决定,他也做不了主,如果誉后不主战,那我们也没有办法。”
弦音按按骂了一句老狐狸,又问,“如果誉后不放权,那我们怎么办?”
秦邀月回头,说道,“能怎么办?回去找我男人,帮他。”
她们正要走进酒楼,现在正巧是人最多的时候,秦邀月这一句话就跟炸弹似的,顿时引的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满眼讶异地盯着秦邀月看,恨不得看出一个窟窿来。弦音满脸不爽的瞪了她们一眼,喊道,“看什么看?没看过长得很看还有男人要的?”
一行人顿时纷纷收回目光,生怕弦音一个不爽的上去戳烂她们的眼睛。两个人无波无澜地走进了酒楼。……事实证明,弦音多虑了,誉后在看过秦邀月那一番策论之后,次日就决定了要出兵,诚如左相所言,他并没有让秦邀月当将领,她让她当的是先锋。不过也已经足够了,只要这次楚墨配合她掩的好,那么不怕誉后不重用她,毕竟如今西凉缺人,就是她看不惯她,也不会刻意打压她。怎么说也是有关国土的事情。“啧。”
弦音不屑的嗤笑,“这老狐狸脑子还没有完全腐掉。还知道西凉要完了。”
秦邀月整理了一下衣襟,“她要召见我,我先进宫,你就好好呆着吧。”
弦音不甘的双手环胸,“主子,你最近真是干什么事都甩开我。”
秦邀月有些头痛,倒也不是自己不愿意带弦音,实在是她的脾气太烈了,动不动就要炸一下,旁人不说她她也要上去嘀咕几句,有些看着格外不爽的当着人家的面提意见,她又不是活在过去,真的没有那一个能力能保证她的头保证不被砍下来。“乖。我今晚想要吃、吃那一个大骨浓汤煮成的面,你好好在家里做,我回来给你带你喜欢吃的花生糖。”
好一会儿才把弦音哄得心甘情愿呆在家里面,秦邀月边捂着脸边出门了,不知道的就要以为她才是主子了。跟了自己两世的人,秦邀月格外珍惜,倒也不介意弦音放肆。有了誉后的传召,秦邀月自然很简单的就能进宫,誉后叫他去的地方是凤栖宫,秦邀月到了才发现原来西凉帝也在,坐在誉后旁边惴惴不安的喝茶。给两个人见过礼,誉后问了一遍策论的事情,又说道,“此次任命你为先锋,你可要珍惜这一次机会,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若让哀家知道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么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哀家也会追你回来。”
秦邀月但笑不语。誉后眼睛一斜,问道,“你可明白?”
秦邀月回答,“自然是明白的。”
“好,你若能为大厨效力,哀家不会亏待你,愿你此次能大获全胜。”
誉后说道。秦邀月颔首,“属下定当竭尽所能。”
誉后还不放过她,不甘心的盘问了一下她的祖籍之类的问题,确认和调查的并不二致,才勉勉强强松了口,西凉帝对秦邀月颇有好感,虽然前几天自己被她骂的不浅,但是心还是向着她的,苦劝道,“行了,母后,人家是为西凉征战的,不是来相亲说媒的,你说够了就赶紧放人回去吧。”
誉后听他这么一说,却像是突然很有兴致,问道,“对了,你可有家事?”
秦邀月将自己跟左相说的话又跟她说了一次,誉后才点了点头,问道,“若不出兵也不会有战乱,还不如在家中成亲,为何要多此一举。”
秦邀月回答,“誉后慧眼如炬,想必是明白此战在所难免,怎么样了说不上是多此一举。”
为了避免她再刁钻地问下去,她抢在她面前问道,“誉后,我们何时出战?”
“七日过后,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誉后这才松口,摆摆手说,“哀家也乏了,你下去休整准备,七日以后来西门集合,若你想要提前适应军营环境,今日去便可。”
秦邀月想起了弦音,问道,“对了,誉后,在下还有一个朋友,她地功夫也极高,愿意同属下一起出战,不知道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