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秦邀月不再拖长尾音,一句‘三’在嘴里要发不发,那侍卫将领便咬了咬牙,挥了挥手,道:“放他们过去。”
出了事也是他负责,那一群侍卫放心的后退了几步,秦邀月这才带着人通畅无阻的离开,一路直奔城门。往城门走的一路上,身边的上官将军也不消停,只听他道:“这一次多亏有你,不然我们定然不可能胜利。”
他自然看出了秦邀月此刻表情难看,因此想要安慰安慰她,秦邀月冷淡地应了一句,继续推着车往城门走,路上遇到了不少宫人,纷纷对她投来诧异之色,也有无数侍卫想要上前阻拦,都被她用南梁帝给压退了。上官将军在一边看着,又是感慨又是郁闷,自己好不容易出来打一次仗,结果到头来什么都不用自己指挥,他在知道这一次战役的时候兴奋了整整一夜,不仅仅是因为终于有机会上战场了,更是因为他也能和两年前自己没有办法打过的人对上。结果现在连莫柯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功夫不底,动作也不慢,很快就推着南梁帝到了宫门口,外面已经乱成了一片,喊杀声震天,入眼不是刀剑就是鲜血,只能用盔甲分一下到底是敌是友。秦邀月扬声道:“你们的陛下如今在我们手上,若是不想要看着我宰了他,你们就赶紧投降!”
但是现场实在是太乱了,也没有人听她的话,不过看局势南梁这一边已经是陷入了弱势,看楚墨那一边的兵力充足,加上他们这一边的要赢这一场战并不难。这是一场毫无悬殊的胜仗。……有了南梁帝在手,他们想要不赢都不行,南梁大败,俘虏跪了满地,南梁帝已经交给上官将军看着了,秦邀月便起身去找楚墨了。她知道楚墨会在哪里。出了宫门,他看到了顾千丞站在城门之外,身后跟着几个士兵,身边站着一身红衣的旻,目光有一些空洞。她有些担心他,便上前打了一个招呼,道:“九殿下,你……没事吧?”
顾千丞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微微摇了摇头,“如今还叫我九殿下做什么呢?我已经不是九殿下了。”
秦邀月皱了皱眉,道:“千丞,你这是要去哪里?”
顾千丞回答道:“古剑冢。”
又补充道:“去之前,我想要进宫看一看父皇母妃。”
秦邀月看着他问:“那你的孩子、江婉柔怎么办?”
顾千丞脸上的表情十分空白,良久轻轻抽出了一口气:“孩子本来就不是我的,她也不愿意让我带走,我不为难她,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秦邀月无话可说,只好道:“那我就祝福你,楚墨不会拿你母妃怎么样的,你若真要去,见了面恐怕也就不想要分开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祝你幸福。”
顾千丞将她的手拂开,微微笑了一下:“我要走,我要带母妃一起走。”
秦邀月道:“你母妃不会跟你一起走的,而且你母妃更加不可能看着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不要太天真了。”
顾千丞道:“那她也是我母妃。”
秦邀月苦笑道:“随便你吧。你小心一些。”
扭头嘱咐旻:“好好照顾他。你若是有什么不统快的,就尽管回来便好。”
顾千丞没有在说话,和旻一起走进了城门,约摸着他如今内心也十分懊悔,认为导致南梁山河破碎,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实际上,他们双方打战并没有惊动到百姓,这样一个结局,对他们都好。最后看了一眼顾千丞的背影,秦邀月翻身上马,往王府的方向飞驰而去,街道上都是残兵败卒,两边的摊子也没有能幸免于难,被暴力地掀翻在地,四面战火生,还有无数具尸体横躺在街道上面。秦邀月知道,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她用力地夹了一下马腹,挥着鞭子,长风灌入耳廓,呼呼作响,她离王府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近。……一炷香后秦邀月将马停在了王府之前,王府的封条已经被拆了,两扇陈旧的大门敞开着,说不出来的荒凉萧条,秦邀月从门缝之中穿了过去,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后院,果真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青枣树下面,倚靠在树干上,提着两坛酒,手指上还有一些泥土。秦邀月的脚步不自觉放慢了,她走到了楚墨跟前,笑道:“你倒是会躲清闲。”
楚墨也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会来这里找我?”
秦邀月瞥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酒壶,道:“想到你可能会迫不及待地就要娶我,所以我就来了。”
楚墨晃了一下酒壶:“那你要喝吗?”
秦邀月回答:“自然要喝,打战告捷,我们筹划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庆祝一下?”
楚墨将酒递给了她,秦邀月掀开了封泥,正要仰头喝下,却被他握住了手腕,黝黑的眼瞳中透露着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紧绷,道:“你当真想好了?”
秦邀月放下了手,“王爷是问我想好要嫁给你了没有?”
楚墨抿了抿唇。秦邀月看了一下头顶上的青枣树,道:“虽然跟着王爷是有一些危险,但是我都跟了这么久了,觉得自己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而且,你也缺一个夫人,我也觊觎那个位置挺久了。”
冲他微微弯了一下眼睛:“而且,在我决定去西凉那一会儿,我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了。”
楚墨再也不克制自己,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微风卷起了一地的花瓣,阳光在透过罅隙,倾洒在两人头顶。良久,楚墨才放开怀中人儿,同时还念念不舍地往她唇角咬了一咬,揽住她的腰,道:“既然答应了,就不允许反悔了。我不会再放开了。”
秦邀月闷闷地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面,道:“说得好像你以前放过手似的。”
楚墨拍了拍他的背。秦邀月问道:“所以,王爷,属下现在能喝酒了吗?”
楚墨道:“自然。”
他松开了秦邀月,她便自然地仰头喝了一口青梅酒,而后问道:“殿下是什么时候学会酿酒的?”
楚墨回答:“你不在的时候。”
秦邀月又喝了一口酒,和楚墨碰了一下杯,两个人也不谈那一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战事了,站在树下面对面地喝酒。过了一会儿,楚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拉起了秦邀月的手,道:“跟我来。”
秦邀月有一些困惑,放下酒和他一起走了。楚墨带着她弯弯绕绕,也不是去什么重要的地方,径直绕进了书房,弯腰在画桶里面翻了翻,翻出一副画像,递给了秦邀月,道:“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