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邀月是没有心思随着人流一起目送着他的轿子走的,南梁皇宫又不小,绕一圈能用两个时辰,但是不去又显的没有诚意……楚墨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回头说道:“你若是不想去,不去便是。”
秦邀月摇了摇头,楚墨道:“反正文武大臣太多,我约摸着也是看不到你的。”
秦邀月砸砸嘴,说道:“刚刚夸陛下会说情话了,你又这么快就退步回去了吗?难道你这个时候不应该说我很夺目,再多人也能找到我吗?”
楚墨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说话也并非时时扯谎,若你当真孔武有力,比平常男子还要高大上一些,我才能从众人之中找到你,否则就是你生得再如何好看,也不太可能。”
秦邀月服了,双手抱圈,连连说道:“我错了还不行,我就随便一说,你也就随便一听吧。”
楚墨眉梢似乎有了隐隐的笑意。秦邀月道:“我还是去吧,反正也是陪着你走,而且今晚我就走了,怎么说也就最后几面了。”
楚墨轻轻的‘嗯’了一声,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秦邀月总算回味过来一些什么,禁不住上前撞了撞他的胳膊,道:“你刚刚的话就是说说,哄我开心吧?”
若楚墨当真坚持什么,是不会再她提过一次后果断答应的。楚墨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平日里他并不会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此刻年轻帝皇脸上俱是一片柔和,他道:“你知,有些话,我是说不出来的。”
秦邀月觉得楚墨就是会撩,还是那一种无形之中的撩,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撩那一种撩,但是却能直接给自己会心一击,她的心几乎都要被他这一句话融了,所有的意见硬生生地咽入喉咙之中,笑得十分牵强,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行了。”
楚墨又伸出手点了点他,道:“别急着离开,我已经嘱咐过上官将军,让他明日再走了。”
秦邀月比了一个可以的手势,楚墨就放开她往前面走去了,龙袍委地,边缘的金线都在闪闪发光,他不喜铺张浪费,这件龙袍用的金色丝线也十分普通,像是某一种鸟的羽毛。不过楚墨这一张脸就是穿什么都好看。秦邀月在心中感叹道。金銮殿前面铺了一层厚重的红毯,楚墨就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身前似乎有繁华盛开,文武大臣跪了一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震耳发聩,仿佛能穿越云霄,经久不散,鸟雀俱惊,扑腾着翅膀飞远了。楚墨依旧是一副从容之态,他一手放置在腹前,一手放置在脊下,却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另外一道男声打断了。“慢!”
听到这一道声音,秦邀月的眸色顿时沉了下去,这一道声音她并不陌生,那是楚昊的声音。他原先在自己的驻地呆地好好的,先帝退位之时便连夜赶了过来,谁知赶了这么久没出什么消息,却在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出现了。秦邀月并不觉得他会有什么好事。支持他的文武大臣满脸激动,一时之间,方才声势浩大整齐划一的拜服楚墨的那一些大臣之间明嘲暗涌,各个摩拳擦掌等待出场,仿佛已经谋划好了怎么将这一个还没有正式登基的帝皇从龙椅之上拉下来。秦邀月有些讽刺地看着交头接耳的大臣,同时在心底下暗暗给楚墨算了一比账。楚昊和楚墨并没有多相似,不过都是玉树凌风的翩翩公子,多少在气质上有几分相似,不过前者温文尔雅,后者寡淡疏冷,同楚墨一样,楚昊也喜欢穿一身白,这是他的习惯没有错,但是在人家登基的时候穿一身白衣出来十分不得体,身为最得宠的皇子之一他不会连这一种礼仪都不懂,但是他依旧穿了一身的白。其心如司马昭。不过他走路的姿势依旧十分缓慢,穿过了众多的文武大臣,像是在自己家后院闲庭信步一般,他站在了百官之前,抬头,眯着眼睛看着楚墨。后者也不清不淡地看着他。两人之间仿佛有无声的火花在激烈的你来我往。皇宫内外现在都是楚墨的兵,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面要强行打断他登基,而后上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免不了秦邀月警惕,他将袖子中的匕首抽了出来,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楚墨身后,双目如同两道急电,紧紧地盯着楚昊。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惹人注意,楚昊也分神往她这边看了眼,旋即唇边绽开了一抹友好的微笑,道:“皇弟,你可真太不够意思了,这等盛事,怎么也不等皇兄回来亲自给你庆祝呢?”
楚墨也收回了眼神,很轻很轻地说道:“登基大典结束以后,自然会大摆宴席,你届时自然可以高声为寡人庆祝。”
轻轻的一个‘寡人’就无声无息地拉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告诉楚昊,昔日你可以这般称呼我,如今我可是皇帝,该换一个称呼了。楚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眸色深了一深,确实恭恭敬敬的作揖,道:“打扰到陛下大典,臣自然有愧,待宴席过后,自然会给陛下赔不是。”
楚墨点头,用眼神示意他可以退下了。楚昊唇边笑容深了一些,竟也没有再纠缠——纠缠或许也纠缠不过,便侧开身子,回归到文武大臣的队伍了。终究,以他现在的实力,是暂时没有让楚墨俯首称臣的办法了。秦邀月无端就想到了那一句十分流行的话:寡人不死,尔等终究是臣。估计如今楚昊心中也够憋屈了,好不容易千盼万盼就盼着南梁帝去死,现在他还没有死半路那个规规矩矩的楚墨徒然拿出了刀枪一副要造反的模样,这……哑巴吃黄连也不过于此了。不过至少他面上功夫做的十分好,退下去以后姿态就十分谦恭,甚至和文武大臣一起跪着目送了楚墨从中间一大片红毯中离开,登上了软轿。谅楚昊也干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最起码的审时度势他应该还是明白的,想清楚这个以后秦邀月便不再纠结了,坦坦荡荡地跟在了离楚墨最近的地方。楚昊抓准了这个机会上来和她说话,他虽然不是百官之首,但站在百官之前并没有人敢有一件,楚墨虽然是皇帝,但站在他这边的人不少,他的实力足以和楚墨抗衡了。“秦副将,听说你最近去西凉搞策反了?”
他笑吟吟地说道。由于皇宫内不能策马,除了楚墨现在有轿子抬,其他人都是走着跟在他后面地,好在现在也并非盛夏,倒也不至于让人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