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之薄唇微挑,分毫没有被她的污蔑吓到,唇角反而扬得更高了,秦邀月的反应和过去基本相同,他本来就把她当成替身看了,自然十分满意她的反应。几息过后,秦清云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艰难地把目光从他们两个脸上移开,她拳头紧紧攥着,像是一个被丈夫背叛的妻子一样悲怒交加,声音之中波动更甚,她道:“原来你、你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准确来说,暮秦和秦清云相识不过是几天的事情,能骗她这么多年的,自然是晏之无疑。“骗?”
晏之像是被这个词语逗笑了,他兀自勾起唇角,又是嘲讽又是怜悯地说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是你自己一直一厢情愿的纠缠我吧?对此我也十分为难。”
秦清云胸脯起伏,她几步走到两个人面前,狠狠地磨了磨牙,目光穿越晏之脸上直直达到了秦邀月脸上,悲愤得恨不得用手指戳穿他们的伪善:“可、可你当初分明喜欢的是秦邀月!你是喜欢女人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震惊地后退了两步,睫毛剧烈颤抖:“你、你不要告诉我,当初的她也只是一个幌子。是你利用来遮盖性向的事实。”
不必他们两个说话,秦清云就已经把所有最坏的事实都说了出来,秦邀月这下是连戏都不用演了,抱着手臂在一边观看就行。如果事实真的如她所料的那样,那她那一些年为了争宠夺爱用尽了手段,生怕晏之多看秦邀月一眼,实际上他的目光原来一直不在她身上,那自己做的又算是什么!原来不仅仅在晏之眼中自己是跳梁小丑,自己从来就没有赢过!看着她复杂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秦邀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能说为人还是需要善良开朗一些,不要随便揣度别人的心思,然后又随便把人往阴暗的那一面想,有时候人根本没有那一种心思。“这件事情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秦邀月在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干脆将计就计了,她用力捏着晏之搭在她肩膀之上的手掌,强颜欢笑一般着说:“不过世子叫我不要说。”
“你……你们!”
秦清云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憋了半天就只憋出这两个字,她恼羞成怒,索性直接咬咬牙闭嘴了,甩了一下拳头,转身而去。待到视线之中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两个人之间那一种趋近和谐的气氛才被打破,秦邀月狠狠地踢开他,继续揉搓自己的嘴唇。“不错嘛,原来以为你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
晏之双手环胸,似笑非笑。懒得再和他说这些废话,秦邀月朝着她竖了一根中指,正要转身离开,谁知晏之唇边笑容消失了,徒然抓住了她的手指,表情严肃地道:“你之前说去那地方是秦邀月告诉你的,生气了竖手指也是她教你的么?你经常惹你们主子生气吧?”
他眼神之中充满着一种即将要爆发而出的狂喜,像是即将要爆发出来的岩浆那样炙热,他定然又在猜测或者是肯定,她就是秦邀月。秦邀月本人十分无奈,因为她发现这些人的关注点都格外奇怪,对她的小动作和措辞总是了如指掌,有一句话说的不对,去的哪一个地方散心,明明每一个人都可以去,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专利,他们总能不偏不倚的猜测她就是秦邀月,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你都不相信这个,认为我本人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拐弯抹角的寻找这些零零散散的线索?你直接说我就是不就行了?“我是挺经常惹主子生气的,那又如何?你既然已经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了,那还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觉得是就是喽。”
秦邀月冷冷地甩开他的手。说完,不再理会她,沿着秦清云走得轨迹,离开了。独留下晏之满脸复杂地握起拳头。……怒气冲冲地回到丞相府,正巧碰上了要出门的丞相夫人,身后还是扶着她笑得十分乖巧的弦音,碰上她满脸煞气,两个人都呆了一下,丞相夫人连忙上来问:“这是怎么了?”
秦邀月扶了一下脸上的面具,牵强地扬了一下唇角:“没事,就是遇到了一只狗。”
丞相夫人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唇,迟疑地问道:“你这个,怎么回事?”
秦邀月扯道:“哦,我刚刚和烫水,然后就肿起来了。”
丞相夫人也算是过来人,这个说法自然骗不过她,质疑的目光将她从头扫到了尾,她道:“你不是说,没有喜欢的人么?怎么这么害羞,表面上不说,也不知道偷偷告诉我,你这般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姑娘是什么低贱之辈。”
这话一出,弦音哪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当即露出诧异震惊的神情,指着她无声地问道:楚墨又来了?秦邀月捂着脸:“不要再说了夫人,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先走了。”
她说完,也不管两个人是什么表情了,不管他们怎么叫,越过两个人进了丞相府,待彻底看不到她的背影,丞相夫人才幽幽地扫了扫弦音,目光之中含着几分意外和满意,她道:“你和她是最亲近的人,他喜欢的人是谁,你应该清楚吧?”
弦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摊手,坦然道:“知道是知道,不过那个人身份特殊,怕是夫人没有办法接受,所以主子这才一直瞒着,并非是有意不告诉夫人。”
丞相夫人可不管这各种曲折如何复杂,她只想知道这个酷似儿子的小伙子喜欢的到底是谁,于是不管弦音推脱,手往她肩膀上推了一推,温婉大方的笑容却有几分平日里没有的讨好之色:“你就和我说,又如何?我保证不干扰她坐决定。”
只怕你一听完立刻就炸毛了,弦音心想,她才不信这丞相夫人的鬼话,温声把人劝到了马车之上,再熟练地带过了这个话题。……待夜幕降临,弦音伺候完丞相夫人,才去找秦邀月,她正好洗澡完,再一边看着画本一边吃着花生,时不时再喝一口花茶,好不潇洒。得到她的首肯以后,弦音才推门而入,她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抢过了秦邀月手里面的花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这才缓了一口气,撑着桌子上审视着依旧在淡定看画本吩咐她再多倒一杯茶的秦邀月:“怎么回事?楚墨又来了?”
秦邀月摇了摇头。弦音一只手掌差点拍碎整张桌子,她怒不可遏地问道:“什么?不是楚墨?那是谁?竟然敢对你做这种事情,看我不现在就去削了他,让他下辈子都没有办法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