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邀月眉眼弯了弯,喝了一口汤,辣得唇微微发麻,她抿了抿唇,看向对面的楚墨,眉眼之间洒满了烛光,她跟他轻声说道:“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吃过了吧。”
是挺久了,登基完除了秦邀月回来那几日,她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天天晚上吃饭都是自己一人,往往是一大桌子食物,自己连四分之一都吃不了。因此他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秦邀月用勺子敲了一下瓷碗,道:“我觉得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等我们两个的事情都搞完了,你也干脆不要在南梁待了,我们去云游吧,然后等累了就回来,反正你那哥哥也觊觎你的位置挺久了,你尽自己所能就行了。”
楚墨伸出手,用手帕擦去了她唇边地油渍,眉眼之间像是融化的冬水,他轻声说道:“好,早有此意。”
其实这种生活过久了真的十分疲惫,每天不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是要动脑子去对付各种各样的人,而且现在自己对誉后也是要字斟句酌,每每应付到自己烦不胜烦,又难免联想到以前,心中就更加烦躁。她到这里一共二十多年了,已经要忘记现代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她几乎要觉得自己本来就是这里的人了,比起那一段离奇的经历,其实上辈子那样的纠葛更让自己难以消化,无论反复劝自己千次百次,都无法介怀。每每到那一种多事之秋这阵过去就会突如其来扰乱你所有思绪,若是没有什么烦心事,大概会好一些吧。楚墨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拧,在她掌心之中写下了一句话,反复两次,秦邀月才懂了他在说什么。他说的是,你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了。秦邀月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大概是承诺自己做皇后的那一个诺言。她心里有些暖,又不知道说一些什么,因此只是笑了笑同样在她掌心之中书写道:要不等我们成亲完再走。反正她也没有当过皇后,说不定这滋味不错,如果觉得不好玩就走,如果有意思就多当一下,总而言之也不会亏。楚墨冲她微微点头,他们两个的互动大有人看,那些观众看了以后也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完全不愿意惨和进他们两个,除了刀疤男脸色复杂,频频往他们两个身上扫。室内盈满烛火,他们六个人之中两个彼此心意相通,即使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和一个笑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另外几个之间,一个初来乍到惶惶不安,一个心意被人抛弃无视十分失意,最后两个完全就在状态以外,似乎永远都能这样大声的调侃彼此。无论如何,在外人看来,这副场面还是十分动人的。……现在已经入冬了。秦邀月借口只有一张被褥的理由和楚墨钻了一个被窝,他比她高一个脑袋,正好她把他当一个超大型的布偶,整个人都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她长长地打了一个哈切,迷迷糊糊地问道:“对你,你什么时候回去?”
“过两天。”
楚墨将她的头发给放了下来,顺带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动作十分柔和。“那我明天请假吧,陪你出去玩。”
她现在也明白为什么西凉帝临走之前要特的嘱咐她说明天不要告假,在她看来,这种心里着实无聊,明明知道她会告假,也明明知道自己并不属狗,不会随随便便就听他的话,可是他还是说了。楚墨笑了笑,将她搂得更紧了:“西凉我还是熟的。只要你快点回来,什么都好说。”
秦邀月凑上前,亲了亲,共道:“很快就回去了,你不要催我,现在我也搞不清楚秦清云是怎么想的,竟然一直这么不动声色,总感觉一直戳不到她的弱点。”
楚墨淡淡地回答道:“你可还记得,她和南梁联姻时候丢过一段时间。”
秦邀月的记性还不至于这么差,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而后一个想法在脑子里面慢慢成型,她有一些惊愕震惊地盯着楚墨:“那件事情,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吧?”
楚墨摇了摇头:“我当时想要动手。却有人比我早了一步,你道是谁。”
“楚昊?”
在看到他的眼神时,秦邀月肯定了这个答案,她有一些匪夷所思地想到:那楚昊才是当之无愧的影帝,当时他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出一副自己对这个王妃十分满意,而且不准别人对她不满意,颇有几分护犊子的感觉在,若不是知道他们两个没有什么机会有拉扯,她几乎都怀疑他们两个事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了。不过就算是这样,由如何呢?秦邀月挑了挑眉,表达了自己的困惑,而那楚墨也不是卖关子的料子,看她困惑,很利落的回答道:“楚昊让人——”他似乎有些难言,片刻才慢吞吞地吐出了几个字:“轮流玷污了她的清白,大约有半月。”
秦邀月震惊了,倒不是因为楚昊的手段新鲜或者是恶毒,这个报复人的手段也十分常见,他们两个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因为她要嫁给他竟然就下这样的手腕,虽然这秦清云是罪有应得,但是他定然也没有了解过自己的联姻对象,所以他并不在乎那个人是坏是好。难怪了,难怪自己之后那样报复完秦清云她惊慌了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原来是这样的,她怕是早就不在乎这一些了,因此对那个晏之也不如以前那么衷心了,如果她知道凶手是谁,估计她现在已经恨透了楚昊,没准四处勾搭也是为了复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固然,过去的秦清云十分惹她恶心,更是害死她的从犯,但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该用什么手段再去报复她了,她如今好像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如果让她去死,没准就合了她的意。诚然,秦邀月这么想格外不人道,但是做人就不能做得太狠,昔日秦清云这样对待她,就应该明白善恶有报这一句话,既然他们两个之间的账还没有算清楚,她尚且还欠自己一条人命,她就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尽管她可怜又如何?她越是想,眉头之间索绕着的戾气就越深,楚墨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的眉间轻轻地揉,秦邀月抓住了他的手指,猛然地亲了两下,而后带着两分期待和几分不安的道:“你说,我会不会太铁石心肠了,竟然现在还不愿意放过她?”
楚墨冷冷道:“她所犯下的过错就该偿还,她还干净旁人的,被旁人加害又如何,她到现在,还是欠你的,欠别人的还清了,还要还你的。”
秦邀月这才放心了,其实楚墨一直也不能严格意义上说他是君子,因为他在某一方面十分小人,他睚眦必报,而君子要以德报怨。所以,他们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