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要袭击的未必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西凉，以我来看，他们更可能因此狂妄自大，然后来攻打南梁。”

楚墨微微点了点头，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复而眼珠一转，流露出几抹深沉的笑意来：“失望么？”

秦邀月哼了一声，也不正面回答，只是道：“你说呢？”

楚墨吃了一个饺子，双唇翕动，吃东西的动作十分可观：“你让我等这么久，我不过是戏耍你一次，难道还不许了么？”

秦邀月耸耸肩，而后唇就被楚墨堵住了，盘子里面的饺子掉出来几个，裹上了一层新鲜的碎雪，很快就消失在了雪地之中。“不过如今，你不宜离开西凉，我知你心中有我，上次确实是我的冲动。”

确实，如今西凉和北漠交恶，若是站在南梁的利益角度来讲，她确实不应该离开的。“不过……”这一声拖出了浓浓的鼻音，还有浓浓的调戏之意，他道：“我倒是不在意这一些，毕竟你完全可以不靠这个吃饭。”

秦邀月想了想，打着一副商量的态度，和他讨论了两下，她在西凉那一边的事情确实还没有处理干净，至少那个店铺和势力是势在必行，现在进行到一半，突然放手不干了，说起来，委实不像他的风格，但联想一下，若是这件事情惹得楚墨不开心了，也不是一定要自己出手，等差不多的时候直接去看一趟也就算是忠人之事了，她自己手上的方案已经准备齐全了，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又有迟夜两个人做监督，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不过说起迟夜。近来因为莫争的频繁作死，她整个人都老了十岁一样，以前最起码还是偶尔会笑一下的，现在彻底变成了一个面瘫，不过他和弦音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微妙了，离他们大喜的日子应该也不会久了，这一次弦音本来是要跟自己回来的，不过因为莫争的激将法而选择留在西凉，所以这一次跟自己回来的人只有一个莫争。“对了，顾千丞……”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脑回路，她才能想着想着就想到这一个方面，等到自己回过神来想要收回自己说的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楚墨慢悠悠地瞪了他一眼，道：“他看上去倒是看开了不少，也没有留在太医院了。探子回报，他大概是去了古剑冢。”

秦邀月意外道：“你竟然还在他身边安插了探子啊？”

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语气有些微妙。“怕你问。”

楚墨的语气十分冷静，斜投过来的眼神却充满着一种‘我在吃醋’的暗示。秦邀月噗嗤笑了出来，她当然是希望顾千丞好的，他以前帮过她的事情不少，而且他这个人实在缺心眼，天生就是给别人操心的。贤妃在前段时间也去世了，那个小皇子有人照顾，顾千丞在这里最后的牵挂自然也就没有了，他睡了好几天，再看看那旻还回来的玉佩，脑袋一热，就上门去找人了，不过起先那旻还端着一张脸，在他面前狠狠耍了一次威风，像是想让自己下跪求饶，他一气之下就又跑了，不过没有成功就是了。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探子确定了顾千丞本人的安全以后也就没有多做停留，回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他们两个之间自然就有他们的服气，你以后不必太过于关注他们了，有那一个心情，不如多关心关心我。”

楚墨冠冕堂皇地说道。“好好好。”

话毕，远处再次绽放开一朵烟火，在两个人脸上打出一道亮眼的光来。……先帝都已经死了，他留下来的人和事至今都还十分有活力，秦邀月本来都快要忘记燕妃这个人了，不过在大年初一这一天，她出去买完年糕，打算做一个年糕火锅的时候遇到他燕妃。燕妃身穿着一件皮雕衣，脖颈侧边环绕的是那一日秦邀月列回来的雪狐，原先这燕妃万年没有一个重叠的衣服，到今天却已经没有了那个挥霍的资本，重新捡起旧衣服穿，不过她的旧衣服就是那些只穿过一两次的衣服，这件长衣腰部修饰得极其妙曼，里面有一层薄薄的绒，过厚的衣服会让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臃肿，为了凸现自己的身材，她断不会因为寒冷穿那些衣服，再反观秦邀月，楚墨贯彻了‘严于待人’的策略，把她整个人都裹得紧紧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巴不得让她整个人连头都不要露出来，这样一看上去，她整个人就是一团雪球。“秦……副将？”

燕妃第一眼并没有认出他来，之所以不确定也是因为秦邀月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消失了太久了。秦邀月轻轻地‘嗯’了一下，“原来是燕太妃，好久不见啊。”

燕妃便定定站在她对面打量她，良久才露出一抹轻慢的笑容：“你当真不是云清雪么？我真的完全找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相似的脸，连你眼角的痣都和她长在同一个位置。”

秦邀月可有可无地耸耸肩，而后眨了眨眼睛笑了：“没准，我真是她的托生呢，燕太妃提到云清雪时如此咬牙切齿，怕是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吧，又这样忌惮她的模样，该不会……”她后半句话也不说一个明白。话说道这里戛然而止，不过那话中的深意却没有因此而中止，反而越发让人浮想连篇起来。“燕妃性柳，我也听说过，你曾经也不过是一平民之女，后来因为舞曲动人，因此才被陛下看中，是前丞相的人，而云清雪……”她还没有说完，就被柳卿词狠狠打断：“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可不是什么平民之女，我身份尊贵，本来就是丞相大人的女儿！”

她的底细虽然被刻意篡改过，有心的人也自然能查得出来，但是偏偏帮忙的人是越王，她对越王如此倾慕和信任，自然不会怀疑其中会出什么纰漏，因此说话的口气格外笃定一些，。秦邀月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角，从她刚刚的反应之中，更能确定一点，她确实十分嫌弃自己的父母亲，对自己的出生一直也是秘而不宣避而不谈，眼下更是直截了当地否……那么，拖了这么久，也该为云清雪讨回公道了，想比起秦清云柳卿词就好对付多了，只要当众揭开她的身世，再适当得摸黑一下，最后让她的极品爹娘出来帮帮忙，提供一下证词，表示这个人确实是不忠不孝的人，到时候身败名裂，连原本能享受的这一些都不再拥有，得到了以后再失去，对于她而言，绝对是一个致命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