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里，其实看清楚了每一个人，况且描述的极为生动，其实他这个人，真的不像是表面上那样的无趣。“你对秋牧野为什么这么信任？”
秦邀月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同我有一些相似。”
楚墨似乎不太愿意说道哪里相似，轻轻地把这一个话题给盖过去了，他眺望向了不远处，那是北漠的方向。片刻，他淡淡地收回了目光，翻身上马，看了一下整齐划一的队伍，旌旗飘飘，士气震天。秦邀月与之同行。楚墨淡淡地道了一声：“出发。”
他的声音不大，前面的封鸣在代为转达一次，有人擂鼓，一鼓作气地喊了几声。楚墨和秦邀月先行，后面浩浩荡荡的一片跟着他们，天上乌云遍布，雷光乍隐乍现，裂开几道龟甲一般的闪电，直直劈在了不远处的高山上，换来苦朽味道二三，近了，还能看到树木被劈开，散发出浓浓的黑烟。“这是什么鬼天气。”
秦邀月略略拉住了马缰绳，唇角不自觉地抿了抿，“下雨了就难行了，不如晚一些出发吧？”
楚墨的眉头不自觉也皱了起来，徒然道：“不，现在就走，晚了要发生什么变故！”
他的言辞之间难得出现了一份紧张之意，秦邀月也不敢怠慢，挥挥手让后面的人跟紧一些，急急往不远处的青山狂奔而去。他们这一队人本来就多，楚墨带了三万精兵，留下来二十七万有不少又被遣送去了边境之地或者是一些重要关卡，因此三万也算是遣走了京城中一半的人。山离他们不远，不过带着大队也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待到众人都离开了那一处，远处巍然耸立的高山徒然抖了两下，而后风沙走石，山土滚滚而下，树木崩催倒塌，顷刻之间，那一坐足以遮天蔽日的高山竟然就只剩下焦土无数。掉尾的人有一些受了轻伤，不过秦邀月带队在前面没有看到，反而是楚墨先反应过来，叫人去后面看看伤员情况。秦邀月咋舌，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墨：“你猜到了？”
楚墨摇了摇头，神色颇为凝重，道：“不过是一种预感罢了，快走吧，前面便是萧阳城了，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
天空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山崩之后泥泞不堪，前路难行，马蹄踩出了一个个泥坑，若不如往常那样反弹回来，路变得更加难行起来。出兵，下雨、山崩……若是让钦天差……不需要钦天差了，就是有一点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不良的征兆。但是这个征兆到底是上天无意为之，还是人的有意为之，这才是难以辨认的一点。封鸣很快去而复返，告诉他们两个后面没有什么大的损伤，顺带钦佩地说道：“没想到主子还有未卜先知的功夫，这次若不是你，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这句话委实不错，楚墨却冷笑起来：“什么未卜先知，只是不觉得某一些人会这么安分罢了。”
封鸣错愕：“主子，你这意思是？”
楚墨全然不管他，双目都潋着一层冰霜白雪，前几日大雪方才停，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倒不如雪路好走一些。……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萧阳城。所谓的萧阳城，是南梁同样北漠的必争之地，萧阳城是南梁少有的以人物为名的一座城池。萧阳曾经是随着先帝创业的将军，中途遭遇奸人陷害，被贬谪到这一座原本叫做墟连城的地方，这个地方穷山恶水，刁民无数，萧阳到位以后一一整改，教育兴起。但是这里离京城也算是近，京城的那一些真正的奸臣并没有放过他，时常上本弹劾，陛下置之不管，直到有一封证据确凿关于他要谋反的事出来，陛下终于命人将萧阳斩首，又过了几年，萧阳教过的学生科举入仕，成功为老师平反，先帝自然不会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萧阳的口碑依旧是模棱两可，又过一月，学生以死为老师表志，先帝无法，这才顺手推舟的承认了萧阳实为冤枉，改了这座城池的名字以供百姓纪念，萧阳城的百姓可不知道其中曲折，只以为这是陛下恩典，还万分感谢，可以看出，实际上，萧阳城是一座民风淳朴的城。改名以后，不少人感念萧阳情胸襟，建了一座庙以此作为纪念，后来有不少后备闻讯而来，这里的经济腾飞，一日比一日繁华起来。萧阳城是重要的关卡，因此这里兵力储备强盛，军营甚至不比京城的小多少，城中太守前来会面，一见面便是笑着拱拱手，掀开衣摆带着后面的一干人等跪了下去：“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平身。”
楚墨抬了抬手臂。“已经备好了诸位将士的住处，陛下是要随将士们一起去军营，还是去城中驿站。”
太守中规中矩地问道，倒是也没说来我家住之类的话来。“按照规矩来，我如今是主帅。”
楚墨眉眼间的神色颇为冷淡。太守也不因为她的态度而感到恐慌，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声是。转身带着他们去军营了，诧异地自然不只有秦邀月一人，封鸣愤怒道：“这人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竟然敢如此轻慢陛下！”
他的声音并不小，相信前面的太守如果耳朵没有背就能听到。偏偏的，这个太守就是一个选择性的耳背，自己不喜欢听的就一概不听。楚墨竟然也不生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双手负后，步履从容，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车，虽说军营离得并不远，但楚墨好歹也是九五至尊……“太守是萧阳的学生，他的学生，一直对朝廷颇有微词，迁怒于我并不奇怪。”
楚墨说道，“萧阳之事，确实是朝廷的不是，这也是无可厚非。”
在某一些方面，他实在是大方的有一些过分了，秦邀月不由得瞥了他两眼，道：“萧阳那样的大人，无私无畏，怎么交出来的学生，竟然是这样记私仇的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臣子之道么？这样对自己的国君，懂得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么？”
前面的太守选择性耳聋徒然就好了起来，转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你这样咄咄逼人，又算是什么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