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邀月痛得神志有些不清醒,趴在小姑娘的背上直哆嗦,就这抖帕金森的频率吓得那小姑娘有几分担忧,她轻轻地把她往上面掂了一掂,似乎是怕语气重一点都能吓到他,因此语气也轻地几乎和羽毛有同样的份量,他问道:“姐姐,你这个样子没有什么问题吧?”
依着他看,秦邀月现在大概属于那一种连行走都没有办法自理的人,自己一个人跑几步,这里四处都是山角旮旯,没准就直接滚下去了,到时候还得了么?那岂不是自己间接地把人给害死了,这么一想,她的良心越发不安起来,恨不得把秦邀月扛回来送到山洞里面过一辈子。但是不行,于是她又放轻了手脚,夜晚的的风有些冷,即使自己穿了一件夹袄也没有能解万分之一的冷,他们两个走在路上,全然像是冷风裹着刀子往这一边划,不小片刻脸就已经红了一个透彻。秦邀月隐隐约约听到了两句,唇边扬起一抹虚弱地笑容,她又用力吸了几口冷风,五脏六腑像是融入了一壶烈酒,现在就像是火上浇油,她又溢出一抹情难自禁的咳嗽,道:“没关系,你把我藏起来就行,附近有那种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吗?”
目前的形式对于自己而言十分不利,他不能再继续在外面奔波了,否则肯定是被两个人先发现的,他必须要先找一个地方藏起来,等这难缠的蛊虫下去了,她才可以想尽办法逃走。“好,那我会每日给你送饭去的。附近有一个山洞,平时山上的人打猎如果来不及回家,就回在那里暂时歇息,所以百姓们在那里安装了一些被褥,想要休息没有问题。”
若是正常情况下秦邀月不会答应,既然是打猎,山里面肯定会有一些猛兽,就自己如今这一个身子,不要说猛兽打不过了,就是猫猫狗狗凶一点都能让她吃一壶,然而眼下她晕晕乎乎的,脑子像一团浆糊一样,勉强能动动嘴皮说说话已经算是对自己莫大的恩赐了,于是她缓慢点头。小姑娘自然也有小姑娘自己的疑虑,依照之前的说法,这姑娘是娇身冠养大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忍受山里面那样恶劣的环境,再则就是,山里面来来往往打猎的都是男人,秦邀月长了这样一张遭罪的脸,若是那一些来来往往的男人起了什么恻隐之心,那又要另外一说了。不过目前也没有比那一个地方更好的藏身地点的,她心中惴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想着把秦邀月藏隐秘一点,那个山洞够大,打猎一般不会走太里面,最多就是在外面的床铺稍微休息一下就离开了。“秦邀月……”耳边似乎有隐隐的叫声,她偏过头眯着眼睛想要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想来是自己太过于劳累出现了错觉,她没有时间和精力纠结,由着小姑娘深一脚浅一脚地把自己往山洞里面送。……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小姑娘背着秦邀月进入了山洞,彼时她已经因为身体上面的疼痛而晕过去了。小姑娘摸着黑拿出自己具有先见之明准备好的火折子,先将她放在了床榻上,再跑去外面找了一堆干柴,就着这些东西好容易才在这潮湿的山洞里面燃起了一簇火焰。山洞里面的潮气顿时就去了不少,出了几分温暖的温度来。小姑娘把干粮在床榻边摆好,又将被子往她身上掖了一掖,待摸着她额头的温度不再那样的寒冷,又看到外面天色已经要大亮,猜想着应该不会有猎人来休息,才一步三回头的跑了。她不能让晏之知道自己昨天一夜没有回去,否则到时候定然会连累自己的父母亲。她只能在心里面祈祷秦邀月不要出什么意外,怀着满腔抽搐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回去。待到自己感觉到了身体落在实地上面的时候,外面已经隐隐约约地落进来了几道天光,她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只是一重又一重的光影和黑影,待到这一种眩晕感过去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大片的石壁。石壁表面上坑坑洼洼的,有些类似于钟乳石,几个如同锥子一般的尖角就正在自己的正上方,身下这一床被褥的霉味很重,空气之中的潮湿味也很浓,不过这些都没有能让自己关注太久,因为她身体里面的蛊虫依旧没有消停。她捂着难受的胃部倒抽了一口冷气,等待身体上面的痛觉消沉下去的的这一段时间十分漫长,她艰难地转了一个身子,没有看到小姑娘的影子。她脑子现在已经拥有了大概的思考能力,寻思着人大概是先回去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摸了摸,在床边摸到了一个水囊,费劲全力地打开水囊,大概是料定了她没有什么力气,水囊并没有锁死,秦邀月颤颤巍巍地将他抵到了唇边。那些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往下面滑,喝了几口,她的手一个没有控制住,就全部都撒了出来。秦邀月感觉到沁骨的凉,但是也没有办法解决,抓紧了身下的稻草开始蓄力,自己目前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行的,要尽快恢复力气和神志,否则晏之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而且这里并不安全,她潜意识的觉得自己离危险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又过了大半天,她终于感觉自己不那么痛了,这一种感觉就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以后重新塑造的过程,她浑然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般。再也耽误不了了,秦邀月双手撑在自己的身体后面,花了自己刚刚积蓄起来的全部力气,用力地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她这么一座起来,就掀到了枕头边的干粮,又感觉自己那一把骨头开始颤颤巍巍的发痛。她挪着自己僵直的腿,踩在了地板上面,又喘了几口气,才提起勇气踩另外一步,保守的估计目前的情况,她明年大概就能走出这么一个鬼地方了,心里面自嘲地想了一想,又兀自地摇头苦笑起来,没想到对于自己而言就算是连笑也要废上不少力气,笑完,竟然就又开始咳嗽起来。“秦邀月、秦邀月……”耳边竟然又隐隐想起了这么一道声音,幽幽切切殷殷怨怨,像是一个恶鬼临终的时候也不瞑目似的。她警惕地看了四周一样,旋即又想这大概是自己的幻觉,毕竟方才和那一个小姑娘一起走的时候自己也听到了这么一个声音,可是那个小姑娘全然没有一点反应,总不能随便给他吃两个蛊虫,只是让自己痛的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