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父亲，我才不会相信你有什么坏心思呢，而且修域都跟我解释过啦。”

她说得一丝不漏，异常诚恳。元坚看她从厨房做好精致的燕麦粥，漂亮的牛肉三明治。这些都是他从前无意间提起过自己爱吃的。她全记得。方才的戾气烟消云散，元坚又恢复了温和笑容。“唉，你这孩子，别辛苦给我做，我一把年纪了吃不了这么多，你坐下来陪我吃。”

“谢谢元伯。”

这样的讨好和尊重，取悦了虚荣心爆表的元坚。夜之霜是谁，风城最凶狠的女魔头，弗罗斯特董事长，宁亚集团的执行总裁。在他面前这么卑躬屈膝，还要他发话，她才敢坐下一起吃饭。元坚高傲地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吃饭期间，夜之霜刻意说了几个笑话，封修域站在三楼往下看，能听到元坚的欢声笑语。他神色清寒，没打扰他们。她从前为了他，要讨好疯子罗美如，现在又要为了他，讨好吸血鬼元坚。他的乖乖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对了元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修域的母亲呢，为什么不把她接来一起住？”

夜之霜见时机成熟了，不动声色插入这句话。元坚还沉浸在被媳妇伺候的喜气洋洋中，随口就和她聊了起来。“哎，他母亲早过世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他长大的。”

夜之霜嚼肉的牙齿顿住。一把屎一把尿。他强行把封家真正的大少爷带走，最后是这么养大他的？她猜到了些什么。大概是以为这小子没用了，他想依仗的是，进入封家的亲生儿子。“那您一定很辛苦吧。”

这可把元坚的话匣子给打开了。于是，封修域在上头就听到，元坚大言不惭地说他如何如何辛苦，如何如何付出。他从口袋摸出一根烟和打火机，冷笑着点燃。明灭火光中，他看到了自己消失很久的过去。——“爸…隔壁青青背了很多书回家，她说是学校免费发的，学校是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巴掌。——“老子饭都要吃不起了，你还有闲心管书不书的！今天偷了多少钱给我看看。”

他还那么小，偷东西的动作不快，但他抢垃圾快，于是背着元坚在街上和大爷大妈捡垃圾抢水瓶，高兴地卖了钱回家。又是一巴掌扇来。——“五块钱！你疯了吗！这点钱是想故意饿死我，我知道了，你自己把钱花光了吃光了！该死的孽种！”

——“我没有我没有……”他哭着想否认，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他没花钱。那时，元坚经常不回家，不管他死活。他后来去了封家才知道，原来那男人不会被饿死，他好吃好喝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也是到了封家才知道。原来孩子是不需要养活父母的，是父母需要努力供养孩子！就这样，楼下那个男人，竟还能睁眼说瞎话，说他有多辛苦。封修域低低沉沉的笑声，伴随着烟灰从高处飘落。夜之霜脑袋抬起，发现了他。元坚不满地瞪了上去：“你小子笑什么，你媳妇还知道给我做早餐，你呢！这么大了，都没做给我吃过！”

这话是真的。毕竟当年，封修域还不知道有早餐这个东西。他父亲告诉他，每个人一天都只有一顿饭。所以他即便饿到晕厥，都努力地不吃多余的东西。“没笑什么，你们聊什么呢？”

封修域拈灭烟头，从口袋掏出清新剂喷了下衣服，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糖，这才下楼。“聊你和元伯过去的往事啊，元伯说你调皮，我好想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一定傻乎乎的。”

夜之霜抱抱他，又从厨房拿出早餐给他。冰箱里食物充足，很多是姚心诺准备的半成品，她做起来很快。封修域倾斜着眼眸打量她。这么乖？有阴谋。果然，她凑了上来：“你带我去你小时候的家看看呗，我好奇。”

封修域眼皮跳了跳，把这家伙往旁边推。“不去，有什么可看的，那地方说不定都拆了。”

“那我们过去瞄一眼，拆了就原路返回好不好？我真的很好奇，你该不会有钱了，看不起从前的家吧！”

这话暗戳戳往元坚那发射。老头瞬间对封修域横眉竖眼：“你小子敢看不起我们家？你以为你在封家待久了，真成了大少爷了吗！我告诉你，你骨子里还是肮脏的下等人！”

封修域：“……”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不管是孽种，还是下等人，这都是父亲用来形容亲儿子的吗？他难道不是把自己也骂了？带着这样的疑惑，封修域被夜之霜生拉硬拽地出门了。坐进直升飞机。封修域朝夜之霜发难。“臭丫头，又耍什么小心机？我是不会给你可乘之机，离开我半步远！”

说着，封修域的双臂牢牢箍住她的肩膀和腰，锁得很紧。夜之霜哭笑不得。“我干嘛要离开你啊真烦，说真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是那种我一知道，我就会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