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修域全身凝固成一团。他用尽所有力气,才没在她面前表现出失态。她很聪明,也很敏感,他不敢想象她会自己猜到那个真相。“霜霜,如果我……”封修域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借口,可以用来试探她。“如果我说,宁鸿昆是被我带走的,你会不会……我的生气?”
“啊?你绑架的宁鸿昆!”
封修域撇撇嘴。他刻意避开绑架两个字。随后紧张地盯着她,却见她惊讶完,马上释怀了。“要是别人绑的,我还是会担心一下的,但你的话我不担心,你想欺负他,随你。”
她知道,他是为她出头,不会做太过分,最多以牙还牙。那宁鸿昆是活该。“你不怪我!”
封修域激动地把她抱在大腿上,对着脸吧唧吧唧狂亲。夜之霜忍着他的口水,等亲完了才一次性擦擦。“但你还会担心他?”
封修域马上又责怪道,“乖乖,你不能这么善良,他已经没把你当女儿了,你也不许把他当父亲,明白吗!”
夜之霜无奈:“明白啦,其实宁鸿昆那么对我,也是有原因的,他……”“不管他什么原因!他就是该死!”
“好好好,飞机开始下降了,底下就是你家吗?”
封修域眉眼一沉,完全不想回顾过去。他在心中默念,那破地方通通被拆。结果……“哇!居然还在!”
封修域站在初冬的冷风中,眼睁睁看着四周的高楼大厦夹着他小小的破房。屠柔珹,你够狠!!一整片区域都重建翻新,独独留着他的家!随时提醒他,他是从这里出去的,他配不上他心爱的女人!正当他心情快要爆炸时,一团香喷喷扑进怀中,驱散了他所有的阴霾。面前忽然亮堂堂的。夜之霜的目的是过来查探,这会儿才后知后觉,他会不高兴。“修域,我过来并不是想落井下石,看你以前过得多惨。而是,想覆盖你的过往,无论过去多么不好,现在有我进入,你以后再想起,难过的回忆就会多出一个我了。”
封修域的心脏被重击。这女人哄起人来,真是叫人甘愿溺死在她的温柔香里。“你不嫌我过去穷,过去…”“哎呀,上回都说过了,不嫌!”
路上很多人在盯他们了,夜之霜紧赶慢赶地拉着他进门,迅速关起。面前的场景,让夜之霜一愣。封修域苦笑了一下,为她做说明。“我家……租给别人做货物仓库,每个月能多几百收入,所以,跟你想象中会看到客厅,应该不一样对吧?”
本来的确是客厅的空间没有桌椅电视,堆满了积灰的旧纸壳。后来他去封家了,租用的人也因为拆迁搬走了,竟成了附近居民的垃圾场!刚刚他们关门的时候。还有几只蟑螂缩回暗处,真亏她没吓得尖叫起来。封修域心疼地牵住她的手。“走吧,这里太脏了。”
夜之霜回握他的手,带着他往卧室的方向去。“不行,我要看你以前的房间。”
封修域张了张嘴,接着又收回想说的话。他想说他没房间,他以前就住在货堆里,但又想到,后来发现元坚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他就偷偷睡他的房间了。所以元坚的房间,也有一半算他的。推开门。灰尘洋洋洒洒。鼻子先被封修域捏住了,眼睛却还是进了灰,没一会儿挤出两泡泪。她环顾完先松一口气。还以为他住这样的地方,会没床呢,看来元坚还不算太狠。一张床,一个歪斜的书桌和破洞的凳子,还有一个衣柜。“嗯?我的照片?谁放的。”
封修域察觉不对劲,书桌上放着两个相框,一个他四五岁时,一个他十七八岁时。“不是你放的?”
“傻丫头,穷人家哪会摆相框,没这闲情闲钱,也没这个生活概念。”
封修域看了眼,哼笑出声。不用多想,又是屠柔珹在暗算他,但凡有人进入这里,从相片中认出他,轻易就能掀起风暴。夜之霜拿起相片看着。四五岁的男孩,瘦成皮包骨,拎着捡废瓶的袋子走在大街上,脚上连鞋子都没有。这样的相片,谁会自己打印出来摆放。而十七八岁的……夜之霜的神情猛然一震!相片经过裁剪,似乎是一群人的合照,裁出了他一个人。他像混混一样蹲在路边,嘴里叼根烟,痞坏的不得了,一看就是个会闹事的臭流氓!看到她吃惊的神色。封修域面上的淡然维持不住。脊背像有利剑从上往下划开,痛得他微微弯曲,拥住不再说话的妻子。“对,这就是过去的我,是不是很难接受?没有上过学,整天就知道瞎混打架抽烟喝酒闹事,小时候进少管所,长大后进拘留所,我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肮脏。”
他声音越说越阴沉,最后被夜之霜的唇全部堵了回去。封修域先是迟钝了一秒,旋即感受到嘴上软软的触感,心脏蓦然加速狂跳。老婆在亲他。夜之霜就这么触碰了一下,在他想加深时退开。“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就是奇怪,我以前好像见过这样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修域,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封修域眼眸骤亮。“你想起来了?”
“不会吧,真的见过?”
“嗯,傻子,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是为了你才努力拼事业的,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为了你?”
“我猜过啊,一见钟情啊……你瞧!”
夜之霜发现了宝藏,从没盖的抽屉里拉出一本带灰尘的杂志!杂志封面不是别人!正是面前的她!“看到了吧,你对杂志上的我一见钟情,这时候我……靠!你对这么小的我一见钟情?你真变态!”
这份杂志似乎在她十岁还是十一岁拍的。宁家把她捧得高高的,拉高家族逼格,豪门常见手段。封面上还写着《天生贵裔》,羞耻啊!封修域一把夺过杂志,取出湿巾细心擦拭,这可是他当年的宝,他谁都没让碰。夜之霜看他在自己小脸上擦着,这种感觉好奇怪。她揽住他的肩膀,哥俩好地追问:“你快说啊,我在哪里见过你,总不能是杂志上的眼睛见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