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了。“我想参军是我自己的事!与我娘无关。”
儒生变得安静了下来,也不知是回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了几分,这样看去就更像一位大步不迈家门的少爷了。而原先发话的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愕然的挠了挠头,吧唧了下嘴后不再言语。“你叫啥?”
黑脸汉子凑了上去,他是这几天才被分到这皇城外的村子里的,为的就是不久后的一次战争的招募。这场战争从不被人们所提起,可是人人都心知肚明。人与人之间有矛盾就会有摩擦,亦会有解决的一天。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则会在虚与委蛇之间徘徊,默默的等待着一方的强大或衰弱,等时机已到,一举击破。而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春天,似乎就应该血染城池。“姜岳。”
姜岳平静的与这个黑脸汉子对视着,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颤抖,事实上他很害怕这群士兵,在他的印象里,士兵便是战争,战争就会死人。可是,他有必须要参军的理由。“江月?哈哈哈这名字着实不错啊,我老李这种粗人都觉得好听,江上的一轮明月,是不是这个理啊?”
黑脸汉子大笑着拍打着姜岳的左边肩膀,姜岳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他不是觉得这黑脸汉子打的他很疼,而是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名字来于父母,怎能让他人如此玩闹?“是姜岳!‘秃似葫芦,辣於姜桂’的姜,山岳的岳!”
他喘着气,头上散着冷汗,按理来说此时才初春,天气还是凉飕飕的,他却感觉自己处于十月的太阳当下,被烈日所烘烤。他有些想哭,但却不知道原因。或许是没有勇气去对羞辱自己的人冷嘲热讽,亦或是别的原因。“想参军?”
黑脸汉子不再笑了,仿佛刚刚是另外一个人,他皱起了眉头严肃了起来。双手环绕着自己抱在了胸前,再一次的打量着姜岳“为啥?理由我听听。”
“理由?”
姜岳在自己心里默念了一声,他很想大笑,理由?什么理由?参军居然还需要理由?“男儿当参军。”
姜岳抬起头来,他不再喘了,也不再出汗。他也开始平静了下来,他年龄方才弱冠,本是大好年纪,原先的他想在朝政之事上作出一番作为,可是世事难料,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的一秒钟会发生什么,战死的士兵们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一天死去,死在后宫中的孩子不计其数,可是他们也从未想过自己的诞生本就是为了帝皇冢添加一份新坟的意义。他们没有错,是战争的错,是权力的错,是这个时代与朝代的错。比如下一秒,姜岳从未想过会发生什么。黑脸大汉弯腰猛地一个扫堂腿将姜岳摔倒在地,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豹爪狠狠地掐住了姜岳的脖颈好让他不至于整个人都躺在地上。可是将士们的心没有这么软,他使姜岳就这么跪在自己的身前,阴冷的笑了笑,那黄色的牙齿在前者眼里简直就是孩童时期恶鬼的象征,可是此时他并不害怕,只是感到晕眩,他同样恶狠狠地盯着黑脸大汉的眼睛,他从未感觉这个世界对他的玩笑开少了,他并不畏惧。“在这跪到明早,明早我醒来你还在,证明你算个兵蛋子。”
黑脸大汉松开了姜岳的脖子拍了拍手,他就这么俯视着姜岳,然后转身。听着他大口呼吸着这个世界空气的声音,黑脸汉子觉得很好笑,所以他再次转过身弯下腰来看着姜岳“记住了,我叫李宗霖。宗派的宗,雨木霖,可别忘了。”
姜岳盯着他,可是他不能说话,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从自己的喉咙中弥漫出来,他睁大了眼睛,费力的将那液体重新吞进了身体里,他感到头有点昏,他死死的盯着李宗霖的背影,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信仰往往可以毁灭一个人,同样也可以拯救一个人。黑夜白昼,昏暗的黎明,他看不到未来也不想看到。曾经的夫子和他说过”真正的英雄是要经过千刀万剐的。“可他从来没想过成为英雄,他只想一心读圣贤书,如果没有成为朝政上的一员当一名夫子也未尝不可,娶妻生子。将所有的希望再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一切的幻想都很美好,可是总要有人来破坏它。他想改变这一切,因为曾经无力挽回,于是他更加坚定了内心的道路,他死死地盯着,青筋在脸上就像毒蛇盘绕在树藤上,恨意波涛汹涌。帐篷内的李宗霖静静的坐在座椅上,他套上了披风,这让他有了原本将军的风采,他抚摸着自己的长剑,他很得意,但是他也不知道原因。“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