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走得动，我还能跑。”

季暖暖迈着小短腿，一阵风似的往前跑。刚刚下过雨的地面有些滑，她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落地。疼，好疼！摸着可怜的屁股，季暖暖噘着嘴，她不想哭，可是祖母快步跑过来，将她抱在怀中时，眼泪就忍不住地落下来。“暖宝，不怕不怕！摔跤就等于长个子，每个小孩子都要摔跤的。”

季老婆子抱着孙女，那叫一个心疼。“我不怕！我是最坚强的暖宝，我不疼我要自己好好走。祖母，我不想让你累。”

季暖暖擦干眼泪，挣脱祖母的怀抱，站起来还转了个圈，证明她没事，还能走。“妹妹，我牵着你，咱们慢慢走，不着急。”

季启兴看到妹妹摔跤，也很心疼，但是他不能跑。因为他的背篓里全部都是鸡蛋，鸡蛋在这个时候很重要。“大哥，我觉得你将来可以考状元，骑大马戴红花的那种。”

季暖暖听大姐说过，人间状元就是长得好看，读书厉害的少年郎。她看大哥就很像，等大哥中状元，祖父祖母一定会非常高兴。季老婆子听到乖孙女这样说，立刻笑起来，“你大哥要是真的考上状元，你将来也就有了靠山。”

“我会努力的。”

季启兴两只手握紧了拳头，他会拼尽全力。在这样艰难的时刻，祖父祖母都决定让他读书，这是带着全家人的希望，将来他要成为全家人的靠山。季暖暖左手大哥，右手奶奶，他们两个人一用力，她就能荡悠悠。两只小短腿荡来荡去，真的好开心。祖孙三人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身后还跟着一群鸟儿。很快他们到了镇上，季老婆子让大孙子先去给夫子送鸡蛋。“祖母，我也想看看学堂长什么样子？”

季暖暖想看看人间的学堂跟凤凰山的学堂有什么不一样。她在凤凰山的学堂里，常年倒数，老师见到她都摇头。如果她不是九公主，估计早就被老师一翅膀打飞出去。“祖母，现在学堂很冷清，您很妹妹跟我一起进去吧！夫子人很好，不会生气的。”

季启兴劝着奶奶，想让妹妹看看。“那我们一起进去，要是吵到你们夫子，就得赶紧出来，明白了吗？”

季老婆子这辈子最崇拜的就是读书人。嫁给老头子后，她就努力地攒钱，终于有能力将孙子送一个到学堂，可……整个大杨镇有三家学堂，刘秀才这家清风学堂学生最少，价格最便宜。这是当初季老婆子送孩子来的原因之一，现在看着破败的学堂，她老人家很难过。就好像她的一个梦破了，孙子还能继续读书吗？“谁呀？”

刘秀才饿得快要走不动路，听到动静扶着墙走出来。“夫子，您怎么了？”

季启兴赶紧上前一步扶着他。“启兴呀！你怎么到学堂来了，老夫没事就是饿的，怕是不能分粮食给你们了。”

刘秀才以为他们是来借粮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启兴，带我去灶间，我先给你们夫子弄点吃的。”

季老婆子看刘秀才快要晕倒的模样，赶紧催着大孙子。一刻钟后，刘秀才吃到了鸡蛋汤，人终于缓过来。他面带羞愧，“老夫哪能吃你们的鸡蛋，要不我给你两本书吧。现在除了书，老夫也拿不出其他东西。”

“刘夫子，你可以继续教我大哥读书，我们家出束脩。”

季暖暖看这个老头真是可怜。刘秀才看着水灵灵的小姑娘，露出一抹凄凉的笑，“不是老夫不教，而是靠着你大哥一个人的束脩，老夫也活不下去。”

“那你的家人呢？”

季暖暖不懂地问着。“妹妹，夫子独身一人。”

季启兴赶紧打断妹妹的话，这是夫子的伤心事。刘秀才摆摆手，“不碍事！不知者不怪，老夫活不了多久，等我死后这屋子里的书都赠予你吧。”

“夫子，您别说这样的话，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村昨晚下雨了。”

季启兴赶紧说着。昨晚下雨并不是大面积，就他们村跟隔壁村，其他地方都没下雨。季启兴越发觉得，这雨是真的跟妹妹有关系，因为妹妹说让小龙三来下雨。“真的吗？下雨好，下雨好。”

刘秀才的眼睛亮起来，可是想到现如今的情况，他眼神又暗淡下来。季暖暖将祖母拉到一边去，“祖母，请这个夫子去我们家，让大家一起读书，我们出粮食养活他。”

“万一粮食不够吃……”季老婆子当然想，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不是想请就能请的。季暖暖想了想，当着祖母的面，凭空拿出来一颗大珍珠，跟鸡蛋那么大。季老婆子赶紧一把捂住，偷偷看了大孙子跟刘秀才那边，见他们没看到这边，这才放下心来。“祖母，这个够给祖父看病，够大哥读书的吗？粮食，我会任何鸟儿继续送。不够的话，我还有……”季暖暖不忍心看着大哥的夫子被活活饿死。她的空间里有很多很多好东西，这珍珠是最普通的那一箱子里的。“够，当然够！暖宝，你听祖母说，除了祖母，你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这样凭空变出东西，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明白了吗？”

季老婆子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孙女这不但得到老天爷罩着，还附赠一大堆本事。这是大好事，可一个弄不好，就会变成坏事。“明白了，祖母给你！”

季暖暖将大珍珠往祖母手里一塞，转身就蹦蹦跳跳地到大哥跟刘秀才面前。“刘夫子，你能不能去我们家，给我们当夫子，让大哥跟我们都可以读书识字。我们给你粮食吃，给你鸡蛋吃。”

季暖暖歪着脑袋，看着刘秀才。这老头脸上已经有死气，如果他们不来，这老头三天内必死无疑。“妹妹，不可……”季启兴不想让妹妹给夫子希望后又失望。再加上夫子生性孤傲，要是他愿意将书卖出去，也不会没粮食吃。现在怎么会为了活下去，就做家庭夫子。“刘夫子，灾年一定会过去，到时候您重开学堂，收下我们家其他几个孩子。现在，老婆子想请您去我们家。人活下去最重要，您说呢？”

季老婆子也开始劝。因为孙女想读书识字，再加上有了大珍珠打底，她老人家必须请刘秀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