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读书苦，怕被夫子骂？”

季老婆子故意这样说。季启兴立刻摇头，“读书跟种地比起来，不苦！夫子很好，从没有骂过我，读书太费银子。”

“银子是大人考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要是不好好读书，祖母的烟杆子可是会打人，吃完饭我跟暖宝陪着你一起去。”

季老婆子打算卖掉陪嫁。她还有两只银钗，一只银手镯，先卖掉让孙子读书。“祖母，我一定好好读书。”

季启兴红着眼圈，他做梦都想读书。“好了，都去吃饭。”

季老婆子吸了一口烟，让孩子们赶紧去吃。季暖暖喝的是白米粥配三个煮鸡蛋，其他人是杂粮粥。野果子还有一筐子，早饭就这些。吃货季启田看妹妹吃鸡蛋，有点馋，可也不敢要。季启云舔舔嘴唇，吃果子，喝杂粮粥。陈招娣可不像张春梅，对季暖暖吃特殊餐，一点都不生气。这明显是娘吩咐的，要不然大嫂可没这个胆子。他们能吃上杂粮粥跟野果子，那就比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强。做人要知足，千万不要不长脑子。季暖暖吃了一个鸡蛋，将剩下两个鸡蛋分成六份，一份祖父，一份祖母，剩下四份是给四个哥哥。“暖宝，这是给你补身体的。昨天我们全家吃了那么多，今天不用吃。”

季老婆子发话，一个人都不敢吃。“妹妹，你多吃点。”

季启兴立刻放回到妹妹面前的盘子中。弟弟们立刻学着样子放回去。季暖暖噘着嘴，“祖母，我不要做吃独食的坏孩子，一家人就是要一起同甘共苦。”

“你们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家里不缺蛋，一起吃多好。“娘，娘，出大事了！那些鸡鸭全部都没了，只有蛋。”

唐大妮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她原本想趁着大家吃早饭，先去将蛋收起来。陈招娣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大嫂，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咱们家一只鸡鸭都没有。”

“对啊，咱家人都快养不活，哪来的鸡鸭。”

季南山顺着媳妇儿的话说。“哎呀跟你们说不清，东山你是看到的，娘，您肯定知道吧！”

唐大妮想到那么多鸡鸭都没了，吓得手指头都在颤抖。“不用急，没出事。那些鸡鸭都去找食了，咱家没粮食喂。鸡舍上面留的洞，就是方便飞出去。”

季老婆子扫了一眼家里人，这件事瞒不住的。“啥？咱家真的有鸡鸭，还能飞？是不是娘跟暖暖捡的蛋，有这些野鸡野鸭的孩子，所以它们来报仇？”

季北山脑洞大开，忍不住猜想着。要不然那些野鸡野鸭怎么会主动飞到他们家？“这些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老大家的，你将蛋全部都装起来，我一会要去镇上。”

季老婆子懒得跟这些蠢货解释。季启田偷偷地拽拽妹妹的衣服，“暖暖，我们中午还是晚上吃鸡？”

他的直接告诉他，妹妹说的话，都会实现。“祖母，你们先将这些鸡蛋吃了，晚上咱们吃鸡。”

季暖暖想着中午可能来不及烧鸡。“那你们就吃了吧，都是暖宝的心意。”

季老婆子让老头子吃，自己也吃起来。季启田听到祖母说可以吃，立刻拿起自己那一份，一口就咽下去，唯恐等会又吃不上。季启兴见他这模样，将自己那一份给他。只要有书读，他少吃一些也没有关系。“谢谢大哥。”

季启田眼睛冒星星，大哥就是人好。季启松可不学大哥那么傻，三弟就是个吃货，再多都塞不满。“祖母，咱们明天早上一人一个鸡蛋好不好？”

季暖暖看着祖母，眼神里都是恳求。季老婆子叹口气，“不是祖母不给他们吃，这一大家子太多了。这些蛋还要拿到镇上换东西。”

“再说，那些鸡鸭也不会天天下蛋。祖母想让你吃好，快点长大。”

全家谁的嘴都可以亏，就是不能亏了暖宝的嘴。再说，就算以前全村孩子，也没谁家孩子天天早上吃鸡蛋，更别提大人。“妹妹，我们不用天天吃。你不用想着我们，真的！”

季启兴不愿意让祖母为难。“对，晚上有鸡吃，我可以很久很久不吃鸡蛋。”

季启田想到鸡肉，都快要流口水。季暖暖没再说话了，这个窝……这个家说到底就是太穷了。她凤火手镯里的珍宝，要不要拿出来？父王跟母后都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能将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在凤凰山，每只凤凰的法器都不一样，大家都不缺珍宝。“暖宝，祖母带你去镇上玩。”

季老婆子见孙女有些失落，心中也有点难受。“好！”

提到玩，季暖暖立刻来了兴趣，她最喜欢玩。季启兴背着鸡蛋，季老婆子背着孙女，他们就开始去镇上，步行去。“大娘，您带着孙子孙女去哪里？”

“暖暖，你祖母给你换了个爹娘，好不好？”

“这里是啥呀！”

“暖暖这小脸洗干净，比桃花都美。”

村子里人，昨晚因为他们家有了水，说的话也不敢太过分。夸暖宝的话，季老婆子就接过来，要是不好听的话，她老人家就瞪着对方。村子里的人，都挺怕她的。因为她是村子里唯一的接生婆，还是技术非常好的那种。谁也不敢得罪，毕竟女人生娃就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谁家不生娃？季暖暖趴在祖母的肩头，看着祖母与人应对，学到了很多人间的话。“祖母，我们抓药给祖父治腿好不好？”

如果祖父好起来，祖母一定没有这样累。“当初那个大夫说，你祖父的腿要想治好，要一百两银子，咱们家拿不出来……”季老婆子提到这件事，也觉得很难受。当初老三还想动暖宝的那块玉佩，被她跟老头子一起拒绝了。这人，腿可以瘸，信义不能瘸。那块玉佩可是暖宝日后与亲娘相认的信物，万万不能典当。“祖母，我想自己走。”

季暖暖想帮祖父，用其他的办法。“到镇上得走半个多时辰，你这小短腿可走不动，乖乖……”季老婆子没说完，就看见孙女抱着她腿下来了，也是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