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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先生,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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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封写于昨天,内容大抵是询问苏戚是否安好。第二封日期更新些,是今早递进来的,信上只有简短一句话。“城郊万梅湖生异景,甚美,待你身体无碍,请同我前去观赏。”

苏戚无法不注意秦柏舟的用词。身体无碍,究竟指什么?最后一次与廷尉署有接触,是那天从晚来馆逃走的时候。街面站满了血鸦,她一心逃逸,未曾注意秦柏舟是否在场。如果秦柏舟知道她受伤,晚来馆的事就不可能是秘密。看样子,必须去见见秦柏舟,探清情况。不过在此之前,苏戚想先回太学一趟。十来天呆在外头,总得回去找学监交待点儿理由,顺便把寮舍的东西整理下。还有程易水杨惠等人,也不知现在如何。苏戚拆开最后一封信。封皮没有署名,里面的字迹很陌生,所述内容简短莫名。“已至江泰郡,白水县。所谓人间,值得一观。”

落款是杜衡。杜衡啊……苏戚几乎忘却了这个人的存在。血玉案的原告,柳如茵的追求者。陷害穆念青未成,最终被削去官职,发落到外地郡县游历,五年不得归京。突然给她寄来这么一封无头无尾的信,难免让人在意。苏戚把有用的信件整理出来,放进储物用的木盒里锁好。身上伤处又开始闹腾,她喊人请府内大夫过来,开调养镇痛的药。等到下午时候,江太医亲自上门拜访,非常热情地替她把脉诊断,重新写了药方,嘱咐许多注意事项。苏戚被他宛如看待未来儿媳妇的眼神整得特别不自在,只能全程营业式微笑。江太医高高兴兴出了苏府,还没回家,就被断荆请到薛宅。薛景寒坐在书房窗前看书,江太医进来的时候,他目光都没动一下。“大人。”

江太医兜着手,垂首站在薛景寒面前,拘谨而又忐忑地询问道:“可有事情交待?”

薛景寒翻过一页书,冷淡开口:“你去见苏戚了。”

“是,苏小公子今天回来,我担心她伤势,就上门瞧了瞧,开些新方子。”

提起苏戚,江太医面上不由浮起微笑,“苏公子身体较常人强健,骨伤愈合得很快,肺部也无甚大碍……”“苏家有大夫,足以治疗他的伤病。”

薛景寒打断江太医的絮叨,“太仆不在,你擅自登门,并非明智之举。”

太常属下医官,专为朝廷百官治病。若是受到官员邀请,辅以钱财,也可替家眷诊治。但江寿资历甚深,与太仆又无多少往来,苏宏州办差未归,他贸然造访苏府,显然不太合理。“如果有人留意此事,势必会猜测苏戚受伤。这对他并无好处。”

薛景寒依旧看着书上文字,口吻淡漠得很,“卞文修疑心甚重,万一他查你,查出卞棠死因事小,察觉落霞庄和你我关联,可就麻烦了。”

江太医闻言面露羞惭之色,搓着干枯的双手,嗫嚅道:“是江寿轻率。”

“卞文修尚不知道季阿暖与朝臣的关系。他对季姓格外谨慎,所以前段时间就在查季阿暖的来历。上次有苏戚做幌子,才使他暂时放下戒心。”

薛景寒说,“但卞文修依旧在派人监视落霞庄。我们拿出季阿暖这个身份,一是为了让他分心,二是为了今后做事方便,除此之外,不应该生出任何多余枝节。”

江太医只能唯唯应诺,不敢多置一词。薛景寒拿起架上小毫,蘸了朱砂在书上勾勾画画,眼皮不抬地吩咐道:“你下去吧。”

江太医偷偷瞄了眼他手里的书,模糊看见“庖厨膳要”几个字。怎么读起菜谱来了?江太医没敢深想,依言退出书房。薛景寒思索许久之后,圈起书中“黄豆清炖猪脚汤”几个字,旁批:宜进补。如果不看所书文字,都会以为丞相大人正在决定什么朝政大事。半敞的窗户边,暖风习习,卷来许多细碎花瓣。黑毛白爪的猫儿在窗下扑腾着去抓,偶尔嘴里发出吚吚呜呜的叫声。夏日绵长。苏戚在府中休憩一晚,第二天便回到太学。可能碍于太仆的面子,学监没有多说什么,只呵斥她今后不得违反学规。苏戚认错态度良好,听完训诫,回屋取了书本去上课。途中遇到许多学生,有打招呼的,也有冷眼斜视的,气氛算不上好。“苏戚,你又出去玩了?一走十多天,逍遥得很……”有人话里藏针笑话她,“太学出这么大事,倒像与你无关。”

“先前还为何深救人呢,真正出了事,反而躲得比谁都快。殊不知何深是为了澄清你惹来的污名,才被卞棠抓捕构陷……”“你们不是常在一起么?”

“贵胄子弟,啧啧……”苏戚不羞恼,也不反击,脸上仍然挂着客气的笑,抱着书本向讲堂走。未至讲堂门前,她被几个青衫学生挡住了。抬头一看,都是熟人。程易水,杨惠,以及顾荣。程易水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敲打苏戚肩膀,态度散漫地问:“你回来了?”

苏戚挪动半步,避开肩颈伤处:“是,我回来了。”

“什么宝贝地方,值得你跑出去这么久?”

程易水打量苏戚,嗤笑道,“听说何兄处斩当天,你倒露面了,可惜之后数日都不见踪影。怎么,被砍头的景象吓到啦?”

“苏公子身份尊贵,向来看不下去这种场面,情有可原。”

杨惠冷着脸,质问苏戚,“可何兄家里只剩瞎眼的娘,无人能替他收殓。我们闯出去给何兄下葬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丞相府的人都愿意帮忙,埋葬何家兄妹,照料孤寡老母,你呢?”

杨惠语气尖锐,引得过路学子纷纷侧目。“我啊,没能回来。”

苏戚不辩解,顺着杨惠的话说,“是我做得不对。日后坟前祭酒,当跪请何兄谅解。”

哪知程易水掷出竹简,直接砸中苏戚面部。“不需你去碍何兄的眼!”

他当即撕下半截袖口,扔到地上,话语坚决有力,“你我并非同路人,就在此割袍断义,各行其道!”

说罢,几人拂袖离去。曾经黏着苏戚的顾荣,也始终冷冷淡淡,没有说半句话。苏戚于众目睽睽之中,跨过地上散落的布料与竹简,神情自若地进到讲堂,坐回自己的老位置。经历一场闹剧,讲堂内众学生表情都不太自然。有人偷瞄她,也有人把书翻得哗哗响,表现自己的不满。苏戚连日没来,桌面蒙了薄薄的灰尘。她用手帕擦完书册擦桌面,旁若无人地摊开话本,开始看狐妖精怪的小故事。薛景寒进来时,便见苏戚斜倚桌角,一手托腮,懒懒翻着手里书页。他轻咳一声,对诸生说道:“博士有恙,今日由我暂代讲学。请诸位以衍律为本书写策论,各抒己见。”

何深之死,或多或少也起了作用。皇帝为了安抚太学生,随口说要斟酌修改衍律。薛景寒抓住话头,真要太学诸生质疑献策,这几天收集成堆成堆的文章,修修改改往皇宫里送。被迫看字的沈舒阳,被无穷无尽的文章折磨得头痛,又不能明面驳斥丞相,只好天天往舒阳宫躲。此事暂且不提。讲堂内安静无声,除苏戚外,所有学子都在运笔疾书。薛景寒走走停停,看他们写的文章,偶尔指正几句。待来到苏戚桌前,他看了看沐浴在阳光中的小公子,身形移动几步,站在窗前遮挡了燥热的光线。修长如玉的手指,落在苏戚的话本子上。“没收。”

薛景寒惜字如金。苏戚任由他抽走话本,没争论也没抢书,只从堆放的书册里拿了新的,安安静静坐着看。有点反常。薛景寒眉心微蹙,站在苏戚身边再没离开。等学生们都写完文章,恭恭敬敬退出讲堂,他才发声问话。“苏戚,你怎么了?”

苏戚仰起脸来,浅浅笑着向他伸出双臂。虽然是笑,脸上却无多少情绪,漆黑的凤眸直直望着薛景寒。“身上有点疼。”

她说,“先生,抱抱我。”

薛景寒喉结滚动,不受控制地俯身,抱住了异常乖顺的苏戚。在满口满鼻的阳光气息里,他的胸腔脊背滚烫发热,仿佛怀里拥抱着的,是能灼伤人的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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