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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他尚不知晓自己的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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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说的东西,既然可以跟我说,也能和别人说。”

薛景寒握着苏戚的手,指尖隐隐泛白。“就像这牵手,既可以与我如此,也可以和别人做。秦柏舟,穆念青……”他念了几个名字,扯扯唇角,“我与其他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丞相大人身上没有锐利冰寒的气息,也不曾释放任何攻击性。他像是收敛了所有的尖刺与利刃,只平平淡淡的,轻描淡写的,把脆弱柔软的情感剖开来,掏给苏戚看。“我想与你亲近,但你并不愿意。什么都由你来决定,不喜欢了,厌倦了,就随意推开我。”

薛景寒垂着眼眸,长长睫毛遮盖了墨色瞳孔。“你说的喜欢,不过如此而已。”

苏戚回想昨天的遭遇,张了张嘴,还是说出相同的理由:“我有伤,而且太仆在家里等我。”

“苏戚,你真当我是任性妄为之人,不考虑你的身体和难处么?”

薛景寒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笑的言语,靠近半步,在极近的距离里注视着她,“你觉得,我真在乎一夜的陪伴,甚至不顾你的意愿?”

不是吗?苏戚有些迷惘。她看着这张稍显陌生的脸庞,以及永远不会错认的眼眸。她能数清薛景寒长而浓密的睫毛,看清瞳孔里细微的震颤与收缩。“我所求,不过心安而已。”

薛景寒说着,放开苏戚,面上显出几分讥嘲。他似乎不愿再表露什么心绪,转身要走。苏戚下意识拉住了人。她得说点儿什么,可是事先准备好的话语,根本无法适用于这样的场合。她该讲清楚性别的秘密,但看见薛景寒的表情,所有的言辞便如鲠在喉。这是不忍。因为喜欢,所以不忍心。因为喜欢,所以不洒脱。原来她有这么多的喜欢啊。超过了预计,颠覆了自我认知。这情愫,像一张细密柔软的网,罩在心脏表面。平时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存在感,却能在动心之际,勒紧她的血管肌理,压迫着每一次鼓动,给她带来绵密深远的疼痛感。现在她知道薛景寒在等待什么。她也明白了薛景寒的不安。“怀夏。”

苏戚唤他,“我们要不要去街上走走?”

薛景寒不解其意。苏戚牵着他的手,以十指相扣的姿势,紧紧握住。“就这样去。”

她笑,“我还没试过普普通通的谈情说爱。逛逛街,挑选喜欢的东西,累了就找地方歇脚。”

寻常的约会方式,在前世比比皆是,随处可见。可是在大衍,两个男子如此牵手招摇过市,决计称不上普通。这如何算普通呢?薛景寒垂目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略显燥热的温度顺着紧贴的皮肤传递过来,一直渗进他冰凉的心底。“好。”

他柔声说道,“就这样去。”

隐秘的欢喜逐渐升腾起来,唤醒僵硬的肢体。而那些阴暗不可告人的思绪,被藏在无法窥视的身体深处,谁也不能察觉。苏戚。苏戚啊。薛景寒无声唤着,唇角泛起餍足的笑意。他的苏戚,是个比想象中更心软的人。多情之人,往往如此。所以,他要更注意才行。收起獠牙,压制情感,弯下腰来,以一种更诚恳脆弱的姿态,将感情呈给苏戚。以退为进,步步为营。用谋划和算计,织一张捕猎的网。一点点,一步步,缠住苏戚的手脚,吞食他想要逃离的心。两人从侧门离开苏府,去往热闹繁华的商街。他们并肩而行,薛景寒偶尔侧过脸,都能瞥见苏戚沉静坦然的眉眼。不惧流言与嘲笑的小公子,身形始终挺直,仿佛看不见周围异样的窥伺视线。书画铺,蔬果摊。成衣店,首饰行。铁匠在铺子里敲敲打打,抡着锤子汗流浃背。卖花的姑娘挎着竹篮,用悠长婉转的调子唱歌。苏戚从她的篮子里抽取深红的杜鹃,赠予薛景寒。极淡的清香,便浸染了如玉的手指。薛景寒握着这柔弱鲜艳的花枝,锋利冷漠的五官显出些许不易察觉的温度。到后来,他又得到了空心小彩球,羊毫笔,雕镂成梅枝样式的发簪。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苏戚买得随意,觉着有趣就要,毫不考虑实用与否。薛景寒也不拒绝,给什么收什么。直至在一家书铺里,苏戚拣起本封皮无字的书,笑眯眯要往他怀里塞,他才问道:“这是什么?”

“有趣的东西。”

苏戚弯着眼睛,将书册塞进他的衣襟,踮起脚凑到耳边说话,“怀夏,你晚上看。看完了,再告诉我感受。”

带着潮气的呼吸钻进耳道,撩拨起难以忍耐的痒意。薛景寒喉头滚动几下,再说话时,声音不觉有些发哑:“好。”

苏戚退开些许距离,定定望着他,再次嘱咐道:“到时候要说实话。喜欢,或者厌恶,都告诉我。”

薛景寒点头。他们继续游逛,从一条街到另一条街。累了,就去茶肆歇脚,听说书先生讲前朝旧事,民间传闻。或荒诞或粗俗的故事,伴随着阵阵大笑,飞出茶肆响彻天空。苏戚懒洋洋地伸展着双腿,和他低声抱怨茶水的苦涩,然后说到薛宅的厨子手艺,以及贪嘴的黑猫。“好几天没跟踏雪玩,昨天也没见着。”

苏戚叹气,“不知它又胖了几斤,唉。”

薛景寒听出话里的思念,笑了笑说道:“它么,我不太清楚。你可以亲自过来看看。”

苏戚哦了一声,没给准话。傍晚时分,两人在街头作别。苏戚说:“我得回家挨训啦,哄哄老爷子,他肯定在闹脾气。”

薛景寒提议:“不如我与你同去,由我来跟他说……”“别了,我能哄好他。”

苏戚摆手,“你回去吧,记得翻翻书,明天我们再见面。”

薛景寒不强求,应承道:“知道了。苏戚,明日再会。”

苏戚踩着金红的霞光向家走,走着走着,她蓦然回头,望见街头伫立的身影。薛景寒依旧站在原地,遥遥看着她,垂落腰侧的手指捏着一枝深红杜鹃。……苏戚与神秘男子牵手同游的事情,很快在京城传开,并借由有心人的改编渲染,变得精彩绝伦。——苏家的小纨绔又有新欢啦!两人当街搂搂抱抱,简直没眼看!对于无聊的闲人来说,苏戚的绯闻显然给他们提供了新的谈资。有那去过松亭的客人,立即追问道:“苏戚昨天不是还跟秦……同进同出,牵手吃饭么?”

就算说闲话,普通人也不敢随便谈论秦柏舟的名字。“嗐,你有所不知……廷尉昨晚就离京了,听说上头派他查大案……”众人恍然大悟。这苏戚,趁着秦柏舟不在,立马又勾搭上新人!“不,其实也不算新人。”

有人提出异议,“先前在思梦楼,我曾见过这男的……”与苏戚共同离开的神秘男,正是今天露面之人。想必两人来往已久,关系自不用说。人们啧啧感叹,骂几句苏戚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男女不忌私事混乱,又好奇神秘男的身份。毕竟,和苏戚有传闻的人多,能跟苏戚堂而皇之谈情说爱的,似乎还真没几个。风言风语传进姚府,休养身体的姚常思当即跳将起来,一改萎靡不振的状态,咬牙切齿道:“查,砸银子继续查,不是说他是商贾么,开什么店铺,做什么生意,全查出来!”

柳宅内,殷桃桃正在陪柳如茵画牡丹,听见苏戚的事,又气又笑:“好不容易人回来了,就给咱们递了封问候信。没时间见面,倒有兴致谈情说爱。”

柳如茵描不好花瓣,干脆扔了笔,冷哼道:“无情无义!”

“外祖父还想撺掇我跟苏戚呢,今天这么一闹,他的心思又能歇一歇。”

殷桃桃蘸取金粉,替柳如茵描画,“可叹你我生在富贵高门,婚姻大事依旧不能自己做主,只能拖一日算一日……如此说来,倒真羡慕苏戚胡作非为了。”

胡作非为的苏戚在家里,陪着苏宏州说了半宿好话,总算把老父亲哄得气顺了,才回落清园睡觉。而薛景寒刚刚沐浴过,披着单薄的里衣,坐在窗前翻阅苏戚塞给他的书册。前几页,仅有寥寥数语,讲的是京中人氏薛某,被风流纨绔苏郎痴缠不休的故事。情节粗糙,不堪推敲。薛景寒继续往后翻,猝不及防地,满页大胆的画面映入眼帘。他险些扔掉手里的书。不,不行。苏戚嘱咐过的,必须仔细看完。薛景寒平复心绪,重新将视线投向书中画面。于是那赤裸交缠的男子,毫无掩饰地展现在眼前。画像旁边附有小字,约莫是人物对话。一个喊大人,另一个呼唤苏郎,言辞下流之程度,薛景寒闻所未闻。他并没有详细了解过男子之间的秘事。许多东西,都只有模模糊糊的概念。现在,所有的床笫细节,都异常直白地呈现出来,不由他不看。苏戚他……是想让自己看这个么?薛景寒心下茫然,带着微微的难堪与无所适从,一张张翻阅画像。眼前忽而幻化出苏戚的身影,与书里的画面重叠,逼得他头昏耳热。再眨一眨眼,看不见苏戚,纸上的墨线人像又变得丑陋难言,无法直视。羞赧与反胃的情绪来回冲击,最终让他丢弃书册,捂住了颤抖冰凉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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