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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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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后面的空隙不足一尺,恰巧与墙面形成逼仄的夹角,而那个看不清容貌的人,就缩手缩脚挤在里头。苏戚拖他出来的时候,都能听到身体骨骼因挤压而发出的嘎吱哀鸣。拖出来了,才发现“他”是“她”。此人发冠歪斜,身上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衣裳,胳膊肚子和大腿等位置似乎被什么利器割过,血水透过衣衫,洇出一团团暗色。虽着男装,但无法掩饰性别。她是个女人。出于谨慎,苏戚没再靠近,冷声道:“把头抬起来。你是何人?”

伏在地上的人勉强坐好,仰起脸来冲苏戚一笑,污糟的脸顿时明媚几分。“小娘子,好久不见。”

苏戚睁大了眼睛。“……翁主?”

她惊诧得很,盯着对方的脸努力辨认。莫余卿不知给自己抹了什么玩意儿,整张脸灰一块黑一块,眼底两大团阴影,颧骨被凸显得又瘦又高。再加上身体的伤,这模样,哪里还有未央翁主半点风姿?可莫余卿的确还是莫余卿。即便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窘迫慌张。“翁主怎么会在这里?”

苏戚问。她当然不会认为,薛景寒请莫余卿来私宅做客。“我嘛,想见薛相一面。”

莫余卿拢起鬓边的发丝,对着苏戚身后的薛景寒咧嘴一笑,落落大方道,“薛相前些天一直在宫里,我进不去。听说这两日回来住了,我便上门拜访。”

说好听些是拜访,其实就是偷闯宅院。莫余卿嗳了一声,悔恨莫及地拍了下大腿:“我哪知薛相家中这么多机关暗阵!太危险了,伤到我还好,万一伤到什么花花草草该怎么办!”

她唉声叹气吐槽几句,意思是自己福大命大,顺利避开宅子里的人,躲进这间书房。苏戚没见过莫余卿所说的机关暗阵。她记得以前薛景寒提醒过,但平时翻墙走门的,从未受伤。唯一遇到危险的一次,还是白天搞突袭,被沈明瑜带来的羽林卫架在了墙上。想起沈明瑜,苏戚眼神渐暗。莫余卿犹自絮絮叨叨,似乎憋了一肚子话要讲。她对着苏戚很放松,全然不觉得尴尬。她说自己进书房后,外头有了动静。为避免惊动无关的人,便躲到书架后面,伺机与薛景寒见面。结果没躲多久,薛景寒进来处理公务,紧接着苏戚出现了。“我真不是故意偷看你们亲热的。”

莫余卿诚恳道。刚说完,她哎呀一声,双手捂住脸庞,“小娘子,衣服衣服,你衣领子滑下来了。”

薛景寒上前,从后方拥住苏戚,天青色的广袖顺势遮挡住敞露的胸口。“她看起来并不惊讶。”

薛景寒低声说话,不掩饰彼此的亲昵,“戚戚,以前她就知道你是女子么?”

苏戚心里咯噔一声。她听出了丞相话里的不悦,连忙解释道:“快过昌宁节的时候知道的。翁主那会儿经常邀我出去玩,有一次我俩打闹没注意……是个意外。”

“意外?”

薛景寒语调微扬。苏戚哪敢说莫余卿摸了自己一把啊,极其强硬地跳过话题:“对不住,我忘记告诉你了。”

说到这里,苏戚不禁犯嘀咕,柳如茵也知道她的性别。她跟薛景寒提过柳三没?提了?没提?糟糕,完全记不起来。薛景寒已然不高兴了:“戚戚,你我之间应当坦诚。坦诚,而且对彼此上心。”

伪装男子这等重要的秘密,怎能随意让外人知晓?就算不小心暴露了,也该及时跟他报备。苏戚认真反省道:“是我的错,以后不这样了。”

她小声对薛景寒说,“我当时哄过翁主了,她没把我的事告诉丰南王,更不可能让卞文修得知。我晓得分寸,你莫生气。”

薛景寒眉心蹙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罢了。”

他转而对莫余卿说话,“翁主找我何事?若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起事后,你便失踪了。”

所以沈舒阳没能对莫余卿下手。这位薨逝的皇帝,生前最擅长利用亲眷牵制敌人。丰南王反了,沈舒阳必然会抄他的家。莫望也是个狠的,早早把家财变换成军资,至于家里一大堆贤妻美妾,全然抛弃任凭处置。至于未央翁主莫余卿,一直杳无音讯。“父王起事之前,我已堪破他的意图。”

说起正事,莫余卿挺直脊背,收敛了所有表情,“父王自寻死路,我百般阻拦无果,反被囚禁于荒郊地牢。后来我的亲兵找到我,一路护送我来京。”

她握紧双拳,嗓音似有不甘:“这一路,我追着父王的军队,眼见他一步错,步步错,刚愎自用常受挑拨,致使十万大军尽数覆灭,将士枉死生灵涂炭。他败了,死了,本该如此。”

薛景寒无动于衷,淡然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莫余卿双眸明亮:“父王死后,我潜入京城,是想求个恩典,要一条生路。虽为乱臣之女,我不想死,不甘心死。哪知皇叔叔……”说到这里,她卡了下,随即改换称呼,“沈舒阳罪孽深重,已经自裁。宫中无主,全凭薛相主持大局,我便找了过来,想与薛相谈笔交易。”

“你身无长物,何谈交易?”

薛景寒说话并不委婉,“况且又是罪臣之后,连这条性命也不属于你。”

莫余卿未露怯意,反而提高了音调:“敢问薛相,大衍新君人选,是否已有定夺?”

薛景寒道:“平王继子,陈河。”

“陈河不行。”

莫余卿飞速否决,“我见过他,小小年纪迂腐过甚,且毫无胆气。薛相自有一番雄图伟略,他只能成为阻碍。”

薛景寒不置一词。“莫非薛相觉得,他毫无根基,不可能阻碍大业?陈河年有十五,尽可蛰伏筹划,扶植亲信。再说这朝廷,恐怕也不全是薛相的人,世家势力盘根错节,薛相能把持朝政到何时?”

她的措辞已然有些锋利,视线落到苏戚身上,又瞬间缓和了语气,“往小了说,薛相愿意终日操劳政事,不与家人陪伴,不爱子孙绕膝?”

默默倾听对话的苏戚很想给莫余卿鼓掌。这姑娘虽然莽,小聪明真会使。未提苏戚一字,却能稳狠准地击中薛景寒的要害。“家人陪伴,子孙绕膝”,极大程度地取悦了薛景寒,动摇他的心神。苏戚靠在薛景寒怀里,都能感受到他气息渐趋温和。虽然但是,薛景寒嘴上依旧苛刻:“若陈河阻碍大衍兴盛,届时自可退位,能者取而代之。”

言下之意,现在不需要你操心。薛景寒的说法属实狂妄,然而当下,没人能指责他的狂妄。“噢……”莫余卿颇感失望,垂头丧气一瞬间,重新打起精神:“薛相真不愿意考虑考虑我?看,我也不姓沈,贵为翁主,比平王继子的出身要好得多。权谋兵法,均有涉猎,想必政见也相合,薛相想做的事,我定然鼎力支持。同道才能相谋,有我为薛相分忧,岂不美哉?我不可能有二心,这辈子都不可能,薛相选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世父母……”未央翁主不仅不想死,还想当女皇。“若说名望,我也有的,其他郡国暂且不提,乌山郡和父王封地的人都喜欢我。假如薛相给我时间,我定能让天下人承认莫余卿。”

她兴致勃勃提议道,“反正薛相要推行新政,要革除弊病,换个女帝登基,一开始就玩大些,不好么?”

薛景寒薄唇微启:“麻烦。”

的确麻烦,历朝历代鲜有女子登基为政,更何况莫余卿是莫望嫡女。但……薛景寒望向苏戚。他记得苏戚说过,想当个行动自由的驿官。世间对女子多有苛刻,抛头露面也诸多规矩。苏戚总要恢复女儿身的,若新皇是女子,他改革官制增设女官也算顺其自然。加上莫余卿性情不羁,有她在前,谁敢当众侮辱嘲讽苏戚不守女德?苏戚做男儿,纵情肆意不负时光。做女子,也该坦坦荡荡,不受风言风语的烦扰与伤害。今后日子还长,他要和她携手共游,享尽人间好春光;他要与她秉烛夜话,再不听闻伤心事。短短瞬息之内,薛景寒想了很多。他低头唤道:“戚戚,你怎么想?”

“我?”

苏戚只当薛景寒随口一问,半是好奇半真诚地回答道:“女帝啊,我觉得会很有意思。”

薛景寒:“好,选莫余卿。”

苏戚:“?”

莫余卿:“!!”

“薛相嗷嗷嗷嗷傲——”莫余卿霎时间忘记身体疼痛,蹦起来激动得想抱住薛景寒,下一刻在他结冰的视线下缩了缩肩膀,不敢乱来了。“这几日请翁主暂且移步丞相府,切勿在人前露面。”

薛景寒态度疏离且客气,“等诸事便宜,薛某再请翁主进宫行大典。”

他言语简单,然而这中间有许多繁琐的事务需要处理,属实麻烦得很。莫余卿也知道自己给薛景寒添了大麻烦,诚诚恳恳行礼拜谢,讪笑着摆手出门:“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出去,你们继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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