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假纨绔与高岭花 >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杀局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杀局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第二天是莫余卿的生辰。好不容易有个放松的机会,莫余卿说什么也要大摆宴席,并将地点定在挽春园。挽春园与明澜小筑相似,但属于殷家私产。哪个殷家?与卞文修结为姻亲的,殷家。虽为根基深厚的高门世家,但因为太尉倒台,殷氏遭受许多牵连,如今也不比以前了。莫余卿对殷桃桃这姑娘挺有好感,念在她即将婚嫁,干脆点了挽春园摆宴,借此提挈殷家。这个决定中规中矩,于朝政无甚影响,薛景寒便由着莫余卿去了。百官赴宴,携带家眷。傍晚,薛景寒抵达挽春园时,苏戚已经入席。在一众穿着深色常服的朝臣中,她像一枝刚刚绽开的迎春花,鲜艳而饱满,嫩黄明亮的色彩撞进眼里,再也剥离不开。薛景寒走过去仔细一瞧,还真是迎春花。苏戚穿了件象牙白打底的薄衫,衣摆绣着碎散错落的嫩黄花瓣,外罩流银葛纱。稍动一动,衣摆的花便仿佛有了生命,摇曳颤动。这衣服一般人压不住,穿在苏戚身上,反倒成了陪衬。薛景寒莫名不悦。宴席开场后,趁着推杯换盏的机会,他凑近来低声问道:“怎么穿这件?”

苏戚挑眉:“不好看?”

薛景寒动动嘴唇:“好看。”

好看得过了头,太招眼了。身形臃肿的治粟内史坐在苏戚旁边,将两人对话尽收耳中。他木着脸,权当自己是个死人。大庭广众的,真不知羞。害。一想到自家宝贝女儿痴恋薛相,跟她说薛相断袖也不听,治粟内史戚建章更难受了。莫余卿今日穿了大红的衣袍,举手投足仍显豪迈风采。她不爱说官场客气话,待臣子献完寿礼,就让大家随意吃喝,拼酒行令玩投壶。女眷们在别院,她这头待得烦了,就移驾隔壁,找各家娇滴滴的小姑娘玩。光自己去没意思,她顺势叫上了苏戚。苏戚表示很为难:“陛下,我去不合适。”

她明面儿上还是未婚成年男子呢。“有什么不合适的,走,走。”

莫余卿眼一横,“就你这样的,扔姑娘堆里都找不出来。”

这话其实过于夸张。苏戚并非娇媚的长相,虽然近年面容气质产生了变化,但总归还有几分迷惑性。天子金口玉言,苏戚只得听从,跟着进别院。与觥筹交错的朝臣酒席不同,这里简直是柔纱与香风混合的另一个世界。苏戚没走几步,愣是被脂粉气刺激得连打几个喷嚏。再一听女眷们齐声娇柔婉转呼唤道:“恭迎陛下——”她浑身发痒。“都坐,今日随意,不必拘礼。”

莫余卿笑眯眯坐在主位,对着苏戚抬抬下巴,“给你们找了个乐子,随便闹她,不妨事。”

都知道莫余卿在开玩笑,席上的人掩唇笑起来。有胆大的便去拉苏戚的袖子,要她入席吃酒。“苏侍郎前年在上林苑玩弹棋,输给九娘和我,还没讨债呢。”

那姑娘吃吃笑着,说话落落大方。苏戚回忆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跟柳三殷桃桃玩弹棋,周围聚集着挺多千金小姐,笑着抢着要上场。当时还定了赌约,只要赢苏戚一场,可随意驱使她半日。苏戚哪里赢不过这些姑娘,无非是蓄意放水,玩个热闹罢了。“好啊,任凭差遣。”

她跟着落座,右手边正好坐着殷桃桃。目光略微一扫,没找见柳如茵,倒认出了治粟内史的二小姐戚映萱。该说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戚映萱今日穿得素净,浅青长袍水云袖,乌发间插着一枝梨花形状的发簪,银光璀璨的流苏垂落耳际,端的是眉目清丽,静若芙蓉。殷桃桃已经喝了一会儿酒,脸颊泛粉,托着腮跟苏戚说话:“今天二戚都齐了。你看戚映萱旁边,粉裙的那个,是戚主簿的姑娘戚音。”

苏戚听着耳熟,盯着戚音辨认半晌,恍然道:“她就是姚小公子的未婚妻啊。”

卫尉寺主簿之女戚音,脾性直爽,而且有点野。最爱舞枪弄棒,鲜少参加这种束手束脚的场合。苏戚饶有兴致地多看了几眼。戚音皮肤较深,也不知谁给她挑的衣服,竟然穿了一身桃粉色的襦裙。坐在戚映萱旁边,好似一朵俗艳喇叭花,怎么瞧怎么惹眼。估摸着这姑娘也觉得难受,时不时抬手摸发簪,扯衣领,满脸苦不堪言。“听说婚期就在下个月。”

苏戚感慨,“挺好,郎貌女才。”

殷桃桃噗嗤一笑,随手推来酒盏:“苏公子若跟哪家女子成亲,也当得上这句郎貌女才。”

莫余卿似乎对戚映萱挺好奇,唤人上前说话。苏戚看着她们,嘴里跟殷桃桃瞎扯:“我么,总得跟男人成亲的。”

她握着酒盏,指腹无意识摩挲外壁凹凸的花纹。殷桃桃抿着嘴笑了半天,问:“你不喝么?”

苏戚摇头。她在另一头已经喝了两杯,肚子有点烧。不能贪杯,醉了万一胡来,不好收场。“喝多了,没法再喝。”

苏戚跟殷桃桃解释。左边那姑娘突然凑过来,笑道:“没瞧见醉呀。苏公子太小气了,我们都没嫌你呢,自己反倒拘束起来了。”

这也是个喝多的。殷桃桃想起什么似的,脸上显出狡黠笑容:“你可是忘了,上林苑输给我,赌债还欠着呢?本姑娘也不跟你计较,今日喝杯酒,全了我的面子,咱俩就算两清了。”

左边的人跟着起哄:“我也是,我也是!一杯两清!”

聚集到这边的视线越来越多。苏戚拗不过,拿起酒盏闻了闻,只是软绵绵的果酒,知晓出不了事,便一饮而尽。随后,又倒了一杯,算是承左边的诺言。坐在对面的戚音不合群,灌了半天闷酒,已然面红耳赤。莫余卿抬起头来,笑着唤人带戚音去客房休息。剩下的人玩酒令,席上娇笑声声,苏戚看着热闹,没多久眼皮昏沉。所见景象也逐渐模糊起来。有人堪堪扶住她的胳膊,叫道:“陛下,苏公子也醉了。”

不知莫余卿说了什么,那人半拖半拽拉起苏戚,忧心忡忡道:“苏公子自己能走么?还是我找人带你去客房?离得不远,顺着这条路往东走便是。男客厢房挂绿牌,女客挂红牌,莫要错了……”苏戚困倦得厉害,仅凭下意识的警惕性,推开了对方,摇摇晃晃朝前路走去。道路两旁栽种着齐人高的花树。处处繁花似锦,香气浓郁而热烈。她呼吸着温热的空气,来到留客的厢房前,一间间看过去,总算在角落找到挂绿牌的房间。似乎有什么不对。可是苏戚的大脑几近停摆,辨不清异常之处。她推门进去,屋子里黑漆漆的,安静得很。踉跄着摸到床沿,便合衣倒下,不料腿边碰到个温软的物件。是什么?苏戚支着眼睛,只看出个模糊的轮廓。像……人。淡淡的脂粉香,伴随着酒气钻入鼻腔。苏戚浑身打了个激灵。她拼着难得的清明,取出腕间短刀,狠命往大腿一割!骤然袭来的痛楚,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这地方不能待。苏戚脑袋还晕,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自己误入了女眷休憩的客房,而且,身上这极强的困倦感,绝非正常。好歹是活了两世还爱看话本子的人,她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入了什么局。鲜血滴答滴答,顺着大腿往下流。腥甜的气息弥漫开来,渐渐地,腿上的疼痛感变得麻木而迟缓。苏戚撑着自己站起来,刚要走路,外头突然进来个人,用力一推,重新将她推倒在床上。谁?苏戚看不到脸。黑暗中,来人默不作声靠近,扯了她的腰带,开始剥外衫。不行……苏戚身上没有力气,捏紧短刀向前一划,恰巧划在了对方手臂上。极短促的闷哼声过后,那人退后两步,歪着头端详她。苏戚仰面斜躺着,眼睁睁感受着体内力量的迅速流失,却什么都做不了。手里的刀柄逐渐滑落,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最后见到的画面,是黑影捡起短刀,然后高高举起。意识陷入昏迷,不知过去多久,一声尖叫贯穿耳膜。苏戚努力撑开眼皮,见到满室亮光。门口站着很多人,有表情惊愕的殷桃桃,捂着嘴的劝酒姑娘。还有一些其他不熟的面孔。戚映萱站在最前面,静静盯着苏戚,眼里泛起深沉的悲凉。为何这么看她?苏戚不明白。她扶着床栏坐起来,发觉自己仅着里衣,腰带和外袍胡乱扔在地上。领口微敞,没露出裹胸,还算安全。拢紧衣襟后,她眼前猛地一阵昏花,想抓住什么,右手不意触及一片冰冷湿黏。苏戚扭头望向床铺。几乎赤裸,只剩一件小衣的女人,以极为扭曲的姿势躺在自己身边。略显深色的皮肤分布着深浅不一的刀痕,血水淋漓而落,在这具尸体上勾勒出繁密的蛛网。而那柄染血的青碧短刀,和撕碎的桃粉色襦裙一起堆在床脚。苏戚特意打造的刀鞘,还绑在左手腕间,因着攀扶床栏的动作,彻底暴露人前。戚音死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