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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杀苏戚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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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佚并不遮掩,晃一晃手里的纸:“家里孙媳显怀了,夫人闲得慌,便写了许多姓名给本王挑。她呀,也不管什么族谱规矩,尽挑自己喜欢的字,瞧这满满三大张,连孙辈的孙辈也起了名儿……”他语气似有嗔怪,话语里却满满宠溺,“真是胡闹。”

敬王与妻子感情甚笃,此事满朝皆知。巫夏一点儿也不想听他炫耀这些无聊的东西,视线不经意掠过纸上的字,猛地劈手夺过羊皮纸来。“怎么了?”

魏佚意外挑眉,“你感兴趣?”

大宗伯无法婚娶,更不可能有子嗣。他这么问,显然有调侃的成分。巫夏顾不得理会魏佚,紧紧盯着纸上的笔迹。在正中靠下的位置,娟秀的墨字清晰可辨。煊,字不昼。“魏不昼……”他呢喃出声,将手中的纸攥得几欲破裂。在他与苏戚开诚布公的夜晚,对方讲述了自己被人暗害坠湖的经历。——害我者,仆射魏茂之子魏不昼。他在混乱的梦境里见到了苏戚坠湖的景象。也看到水面浮动的,与魏佚少时神韵相似的年轻男子。有什么猜想即将破出迷雾。荒诞不经的,合情合理的。魏佚笑道:“你中意这个名字?的确不错,魏煊,光耀明亮。虽然气盛了些,用表字压一压便好。我膝下单薄,长房孙媳如今有喜,也是求了几年才得子。夫人写这些东西,未尝不是怀着念想,望我子嗣延绵……”提及家中私事,他改了自称,口吻透着熟稔的随意感。“不过,”他话锋一转,“若你所预见的天灾属实,这名儿估计派不上用场了。”

这段日子大宗伯卜算国运,所得结果始终如一。栾陵天灾将至,国土覆灭不存。“你说的话,本王不能尽信。可如果真发生这等天大的祸事,我魏氏自然不复存焉……”巫夏抬眼看他:“假若殿下子嗣平安,会采纳这些姓名么?”

魏佚笑了笑,大抵觉得他们的交谈无甚意义:“应当会用罢,毕竟夫人耗神费力,本王也觉得喜欢。”

巫夏将羊皮纸归还给魏佚,深深吸了口气。“魏氏不会断绝。殿下的子嗣,会一直延续下去。”

他强调道,“殿下,务必要让子嗣延续下去。”

魏佚目露疑惑。“我无法阻止灾祸的到来。也许十年,或者更短,栾陵倾颓覆灭。但只要魏氏不亡,我们就还有希望,复兴栾陵。”

巫夏靠近他,语气坚定而凌厉,“殿下,请护住您的家人,尽早将他们送离栾陵,避开这场灾祸。亲族之内可婚娶,勿要胡乱通婚混淆血脉……”魏佚越听越奇怪,大手一挥,不耐道:“你当本王是什么人?抛下栾陵让家眷苟且偷生?”

巫夏道:“天子无法拥有子嗣,如今魏氏一脉,只能寄望于殿下。”

魏佚嗤笑:“国土不存,无子民无朝臣,魏氏有后又能如何?拿什么复兴?用多少年?”

“三百来年。”

巫夏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讥讽,认真答道,“新朝气数已尽,后汉即将建立,二百余年后中原陷入乱世,后建国大衍,历经数朝,女帝临政建元太安。太安元年七月末,殿下的后人魏煊,将会前往大衍京城,设计把太仆之女苏戚推入万梅湖。”

“……什么意思?”

“这是我所得知的将来。”

巫夏面色清冷,目光沉稳如磐石,“殿下,我身边的夺舍之人,便是从大衍而来,受魏煊所害,死后来此异世。她所在的大衍朝,国力强盛,非今日可比。而她的夫婿,正是大衍权势滔天的丞相,位列三公,甚于太宰,帝王任由他驱使。若此人能为魏氏所用,栾陵自可复兴,且迁都中原。”

魏佚听到夺舍二字,脸上的漫不经心便消失了。他可以不信天灾,不信子嗣有何作为,但无法不信夺舍之人带来的讯息。魏明造成的影响早已根植在心,他或者巫夏,都是如此。只是……“你如何能让大衍丞相倒戈栾陵?”

他问。巫夏抿紧嘴唇,眸光有片刻摇动。然后用淡淡的,不含情绪的嗓音说:“此人命格与我完全相符。是能移魂转生的天定之躯。我会让他成为我……不。”

他轻声道。“我即是他,他即是我。”

……“天命与国运,卜辞或预兆,究竟算什么玩意儿?”

魏煊牵着缰绳,懒洋洋与身前的笑奴说话,“三百多年前,大宗伯唆使我那不知多少辈的高祖,留存血脉,以待栾陵复兴。为着一句神神叨叨的预言,我得了魏煊这个名儿,非得在大衍太安元年七月来京,把苏家女弄进万梅湖。得亏姓魏的到我这一辈,只剩我算个嫡出,否则谁知道会有多少个唤作魏煊的兄弟?”

他似乎联想到了好笑的事,乐不可支地说:“京城就一个苏戚,魏煊如果有好几个,该怎么分派这害人的活儿?”

笑奴嘴角下沉:“杀人的,又,不是你。”

“对,是笑奴动的手嘛。”

魏煊单手搂住她,下巴搁在女子瘦削的肩头,“总归结果都一样,遂了那些亡国遗民的心愿,不就得了。”

他们共乘一骑,行进在满是石砾的戈壁滩。宽阔而浅的河水如一条长带,随意铺在大地上,昏黄的落日逐渐下沉,将天地融成一片黯淡暧昧的火。“笑奴啊。”

他问,“你说,是因为大宗伯预见了将来,我会于今年七月谋害苏戚,才坚持要魏氏留存血脉,铺陈百年渗入大衍朝堂……还是因为他的断语,致使魏氏苟活数百年,派我溺死苏戚,才让他那所谓的预言成了真?”

“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他并不期待笑奴的回答,自己跟自己说话。“那些个姓魏的亡国旧人,就爱捧着栾陵的史册追忆往昔,告诫我不要忘了复国大任。这么多年,偷偷往大衍塞人,埋暗线,收买棋子,仿佛有朝一日便可偷梁换柱,篡夺大衍改朝换代,冠上栾陵的名头。可他们真会如愿么?大衍的百姓不属于栾陵,大衍的丞相,也不是栾陵的大宗伯啊。”

“巫夏早就成了一抔黄土。说什么移魂转生……疯了么?”

“的确是疯了。”

他随即自答,神情掺着懒散的讥讽。“魏氏疯了,萧氏疯了,所有沾着栾陵味儿的人,全他娘是痴心妄想的疯子。”

戈壁滩上,有车队逐渐接近。策马驾车者浩浩荡荡约三十余人,车上载着十几个铁制的囚笼。里面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男女,个个蓬头垢面,面容呆滞。为首的骑马男子身形魁梧,长得一脸横肉,腰间挎着大刀。他远远瞧见了前面共乘坐骑的魏煊与笑奴,三角眼登时竖起,右手搭在刀柄上。魏煊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没有躲避或逃离的意思。车队转瞬之间赶上了他,为首壮汉抽出刀来,径直向他脊背砍去!魏煊头也没回,只听刀剑铮鸣,他已用长剑挡住来袭的刀刃。任凭对方臂力可怖,也不能撼动他分毫。“急什么,你们难道这一路都是杀过来的?太招摇了罢。”

他看向壮汉,带着烧伤的脸庞显露出来,邪肆而鬼魅。手中古朴长剑尚未出鞘,剑柄雕刻的蛇形符号,让壮汉骤然变色。“世……世子……”魏煊的笑容登时有些阴冷:“萧锦程,你再叫我一声世子试试。”

壮汉低头喏喏:“草民不知是您,方才冲撞了……”魏煊摆摆手,径自策马越过他,打量队伍间塞满活人的囚笼。“这些人都从哪里掳来的?大衍边境便由着你们进出?”

壮汉闻言抬起头来,不免自得:“在大衍用不着笼子,也不需要多少看守。萧问亭的药极管用,这些人一旦吃了,就挺听话的,跟着我们走也不吵不闹。过城门驿站时若有官差盘问,就说是去西边儿找营生的苦力,有路引呢,再塞点儿银子,没人刻意为难。”

他用刀尖指了指铁笼子里的人,“这一批有白水县的,安城的,您也知道,这几个地方乱,丢失些流民贱民,官府管不过来。出了边境,药效便没了,正好用笼子装人,一路送到栾陵。天高路远的,谁会看见?便有那倒霉的牧民,撞上了就是个死。”

魏煊打了个呵欠,用剑鞘敲敲笼子的铁栏杆。面目呆滞的囚犯纷纷颤抖起来,有人大着胆子去抓剑鞘,凄凄切切道:“这位公子,救命……”“喊什么!仔细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壮汉厉声呵斥着,一刀劈在铁栏上。里面的人哭喊着求饶,引得前后几只笼子都发生了骚动。“放我回去……”“要带我们去哪里?”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娘……”嘈杂混乱的哭叫声中,有个尖锐的声音盖过了所有。“我乃江泰郡安城王家五郎,你们放我回去,我家有钱,能出很多钱!”

喊话的是个方脸的年轻男人,他挣扎着挤到最外面,向魏煊伸出一只手臂,“三百金,不,四百金!我爹拿得出来!”

魏煊没有动作。身边的壮汉骑马过去,挥动刀刃,利落砍下男人挥舞的手臂。惊天动地的嘶嚎声响起。魏煊皱眉,壮汉连忙呵斥:“还不闭嘴!再吵吵,劈了你的脑壳!”

失去手臂的男人惨白着一张脸,抖抖索索捂住血流不止的切口,嘴唇张着,却发不出声音了。周围的喧闹也再听不到,仿佛所有人都被摁住了喉咙。魏煊觉得很没意思。“大衍各地人口失踪案太多,你们且注意着些。”

他收回视线,拉动缰绳向旁边退开几丈,“别闹得太张扬,教人抓住把柄,连累那些个帮你们瞒天过海的官家细作。”

壮汉嘿嘿赔笑:“瞧您说的,帮忙的都是自己人,怎好称作细作……”“除了魏萧两家安插进去的人,剩下的都是些易于收买的大衍蠹虫。怎么,还要我夸句好听的?”

魏煊不耐烦,“快滚,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别在我面前碍眼。”

壮汉连声称是,命令车队加快速度行驶,火急上房地离开了。那些个囚笼里的人拥挤着,挣扎着,发出低低的哀哭声。最末的笼子里,依稀有个面容清丽的女子,抓握着铁栏,怔怔望向虚空。旁边瘦削沉默的男人弓着身子,为她撑出一小块空隙,以免被人碰到肢体。魏煊不带情绪地看着队伍远去,啧了一声。“该让他们捎带一程的,正好我们也去栾陵。算了,闹哄哄的太吵。”

笑奴抱着婴儿,腾出手来拽他衣襟:“我们,不回家么?”

“不,我们不回家。”

魏煊说:“魏萧两家的人,不如不见。笑奴,跟我去栾陵看看罢,见一见这些人惦念的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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