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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转生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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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太安元年,七月到十一月。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都称得上是多事之秋。魏煊遵循巫夏遗留的预言,于万梅湖谋害苏戚,而后潜逃离开大衍边境,前往栾陵故址。与此同时,大衍各郡县人口失踪案频发。丢失的人,大多为流民,贫户,偶尔夹杂几个富家子。他们有男有女,体态脾性皆不同,最大的不超过四十,年轻的也有十七八岁。薛景寒离京之前,曾协同廷尉署,调拨官员到各地彻查此案。然而案子没查清楚,下落不明的人数仍在缓慢增加。坐镇京城的莫余卿亦有耳闻,着令廷尉仔细督察,早日捉拿凶犯。而所谓凶犯,竟然隐隐指向早已销声匿迹的开国功臣萧氏。此事莫余卿并不知情。她坐在临华殿里,觊觎萧氏的能人异士,兵图战术。谋划着将萧氏收归己用,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大军队。彼时,勾动她野心的萧煜,随同薛景寒一路离开大衍,辗转赶往萧氏隐居的山林。丞相要借助萧姓族人的力量,破除藏匿栾陵的古阵法,进而寻找大宗伯当年救治明昭帝的秘术,让苏戚死而复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图和秘密,有未竟之事和未偿之愿。局势如水面下的暗潮,危机四伏,却又堪堪维持着平静的表象。只待一颗石子投入水中,便可搅动满池波澜。跨越了数百年的时间,在永熹一五年初,苏戚不堪折磨,刚刚供出薛景寒的生辰八字。她在屋子里躺了好几天,中途来过医官,配了些调养身体的药。山奴尽心尽力跑前跑后,给她熬药送汤,讨了炭火把屋子弄得暖和许多。无亲无故的人,照顾到这份儿上,属实难得。苏戚知道自己没什么可让人贪图的。她感念山奴的好,便也愿意唤他一声哥。这种珍贵而又廉价的温暖,对于苏戚来说,抵不上大用,但的确能让她好受些。身体休养得差不多了,她再次回到巫夏身边,侍奉他的起居。两人似乎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但生分感始终挥之不去。伤害已经造成,如何能既往不咎?不过苏戚和巫夏都不在乎这些变化。他们原本就不是什么友好往来的关系,巫夏拿捏着苏戚的性命和自由,苏戚想试探巫夏的能力深浅,寻求归返大衍的机会。况且,她真的很在意,巫夏索取薛景寒的讯息,究竟意欲何为。巫夏的嘴很严实,苏戚套不出话来,也无法在祭神塔和倦水居搜到什么蛛丝马迹。她无可奈何,侍候大宗伯的时候也不甚走心。而巫夏态度一如既往,该作妖就作妖,不想搭理人就把苏戚撵出去。偶尔兴致来了,依旧要指点她几句,教些晦涩难懂的卜卦术语。一日,天蒙蒙亮。巫夏要去祭坛,苏戚撑着困倦的眼皮,踮着脚替他披上大氅。两人离开祭神塔,迎面袭来冷冽寒风,细碎的雪屑扑打在苏戚脸上,顺着脖颈钻进衣领。她打了个寒噤,这才发现外面下了雪。厚厚的积雪,踩下去足有一尺深。苏戚跟在巫夏身后,怀里抱着沉重的祭器,走动时发出叮呤咣啷的声响。巫夏回头,眉眼间挂着明显的不悦,想要训斥几句,待看见瘦弱辛苦的少年,勉强忍住脾气,伸手将祭器拎过来。“别拿了,摔碎你也赔不起。”

苏戚乐得轻松。这男人有洁癖,叫她抱个祭器,还得三令五申,要她净手换衣并且把东西包裹好,千万别碰着,碰到了就剁手。麻烦。苏戚不由在心里拿巫夏对比薛景寒,觉得丞相真是有千般好,别的不说,在她跟前就没这些个挑挑拣拣的毛病。虽然也喜洁,不爱被外人接触,可早些时候两人没敞露心意,他也行止有度,说话做事客气得很,哪会如此苛刻。唉,她想回家。想温一壶暖暖的茶,配着清甜的小点心,窝在薛宅的卧房里看雪。如果薛景寒下朝回来,会在门外抖落鹤氅的雪,走进来替她拉好滑落腰际的毯子。沾了凉气的手,断不会直接拥抱她,总要先缓和片刻,待手掌温热了,再钻进毯子握住她赤裸的脚背。眼眸微弯,声音温和。戚戚,穿这么少,仔细着了凉。苏戚打了个喷嚏。她踩着长长的台阶走上祭坛,双臂环抱住自己,呼了几口白气。这里已经被人打扫过,地上密密麻麻的朱砂符文不见了。巫夏归置好祭器,拎着莲花青铜剑,来来回回地走,偶尔停下脚步,用剑尖在地面刻画着什么符号。苏戚也看不懂。她又冷又乏,站在边上等了半个多时辰。膝盖累得打弯,干脆蹲下来休息。巫夏不理会她,握着剑柄这里划刻几下,那里勾勒几道,又取来朱砂重新描绘轮廓。忙活了一个时辰,突然喃喃自语。“不行,这里不合适。”

他转身下祭坛,苏戚连忙跟上。台阶侧面有道暗门,进到里面,又有延绵向下回环往复的石阶。两人走了几十步,便抵达了目的地。苏戚四下里张望,原来祭坛底下是挖空的石室,宽敞得很,布置陈设与外面毫无两样。巫夏继续勾画他的符文圆阵。苏戚挺好奇,蹲在旁边伸手摸了摸新鲜的朱砂印迹。他掀起眼皮,倒没发怒,淡淡道:“此乃转生阵,莫要乱碰。”

转生阵?苏戚拿目光询问他。巫夏不吝于出言解释:“寻常之人,身死如灯灭,无法羁留世间。但转生阵可以让人重活一世。前提是,那个人能找到与自己命格相符的躯体,且这具躯体尚未降生。”

苏戚眼神有点懵懂。巫夏正好累了,支着剑尖,侧过脸来和她说话。“转生之法,并非夺舍。通俗点儿来讲,人和人的命格都不一样,死亡便是尽头。但千百年间难免出现巧合,在不同时间内,偶尔会诞生命格相同之人。利用此阵,将两人的命格捆缚连接,先死之人便能重新降生于世,用后来者的躯壳和身份……”苏戚皱眉:「这不就是夺舍?」“当然不是。”

巫夏摇头,“夺舍是占据他人的躯壳。可转生之术施行的时候,后来者尚未降生,无魂无魄,亦无躯壳,如何能算作夺舍?不过是得窥天机,预先做些手脚,好让自己神魂不灭,待命格相同之人结胎诞下,便是他重返人间。”

懂了。苏戚又问:「如果不用这转生术,那么,与他命格相同的后来者,就和他没关系了罢?」“对。”

巫夏承认。苏戚想了想,觉得这还是夺舍,而且是作弊性质的夺舍。无知无觉的胎儿本该顺利诞生,却被中途跑来的家伙截了胡。投胎大抵就是这么个原理。说不上错,说不上对。就像穿越里头的胎穿。巫夏难得笑了下:“苏戚,何必在意这些。布阵之时,命格相同的后来者尚未存世,什么都没有。”

他拎着长剑走过来,剑尖染着一点朱红的色泽。“施行转生术的那一刻,命数皆定。此人活完一世,便会在将来再次降生。不过这术法有个缺憾……”苏戚不由接话:「什么缺憾?」巫夏垂眸俯视着无知觉的少年,嗓音低沉悦耳:“转生之人,没有前世的记忆。”

相当于喝了孟婆汤的投胎嘛。苏戚了悟。巫夏回身提起剑尖,却被她捏住了袖口。「何人要用这转生术?」苏戚仰着脸问。她总有种奇妙的不安,尤其是先前巫夏逼问薛景寒的详细情况,甚至索要生辰八字。莫非这人瞄上了薛景寒的身体?巫夏神情平淡,手腕轻轻一挣,摆脱她的拉扯。“苏戚,所谓命格相符,不仅是生辰八字这么简单的东西。其中牵涉诸多,就拿最简单的一点来说,两人必须姓氏相同。”

薛景寒的本名,巫夏已经得知。季夏,巫夏。一字之差,谬之千里。苏戚勉强放下心来,手指蜷起,无声道:「不是你和他就好。」她没看到,巫夏眼底滑过轻微的怪异情绪。他盯着她,像是透过这具躯壳,观察另一个相貌迥异的女子。苏戚来自于三百多年后的大衍。而他生活在陈旧的过去。本不该相遇的人,在错乱的时间里认识了。她让他知晓了薛景寒的存在,而他,即将亲手编造一个未来。一个……尚未来临,却已经发生的未来。巫夏继续勾画繁复晦涩的阵法。深红符文从他的脚下一直延伸到苏戚面前,仿佛蜿蜒的赤蛇吐着信子爬过来,伺机攀附而上。苏戚眨眨眼,摒弃这种错觉。她蹲累了,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托着腮看巫夏忙活。男人的侧脸精致而优美,无形中与薛景寒的轮廓重叠起来。银白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有一缕窝在颈间,贴着浅色的衣襟。说他和薛景寒像,却也不像。用颜色来比喻,薛景寒是浓烈的黑。沉郁,冰冷,内里燃着孤妄偏执的火。巫夏则是浅淡的白。固执,直接,似乎不知人间爱恨。他们并不相同。苏戚扯了扯嘴角,阖眼休憩。她觉得冷,只能放空思绪让自己什么都不想。至于巫夏这转生术,究竟何人要用,跟她也没关系。总归不是薛景寒就好……这个时候苏戚尚未意识到,巫夏的话并不明晰。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否认过,转生阵和薛景寒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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