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时很快听出了其中一个重点。她面带疑惑,问:“程老太太?”
陈兰点点头,“可不就是?昨天我去接等等放学。经过海棠公园的时候,看见那个老太太就在公园门口晃。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她不是京都人么?怎么会跑到江城来,还在我们小区附近的公园转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找上次等等丢石头的茬的。”
闻言,姜雨时抿了抿嘴,垂下眼睫。经过上次道观那么一闹,程老太太又出现在了江城。甚至还出现在了她们家附近。虽说有可能是巧合,但这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些。她忽然又想起陈兰另一句话,“院长,你说给你打电话约你出去的人姓程?”
“对!”
陈兰思索地点点头,“声音听上去差不多四十多岁。语气虽然客客气气,但不大让人想亲近。”
姜雨时听了,立马回头看向宋词,“小词,之前你去换手绳,遇到的那个女老板,是不是也姓程?”
宋词愣了一下,仔细回忆后,斩钉截铁回:“没错,是姓程。模样四十多岁,穿得很富贵。说话的时候就差没拿鼻孔看人了!可拽了!”
“你把那天她跟你见面,说的所有的话,做的所有的事,再跟我说一遍。”
提起这个,宋词倒是印象深刻。她将那日的情景一字不差地和盘托出,末了,还略带诧异地补了句,“......说起来我还觉得奇怪。前面明明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到我快走了突然又特别贴心拍我肩,还说我肩上有东西。突然那么贴心,还把我吓一大跳呢!”
“......”姜雨时默默将这番话放在心里仔细琢磨。结合陈兰刚刚说的话。再联想起之前看过的程家的资料。心中忽然划过去一道阴影。姜雨时放下手中的资料,从围裙里掏出手机。搜索后,点开屏幕上的照片,递到宋词脸前,“你在珠宝店见的那个女人,是她吗?”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中年妇人的百度百科免冠照。照片下面清晰写着她的名字。【程文君】宋词眯了眯眼,看清照片上的人,立刻重重点头,“对,就是她!我去,原来她是程氏现任行政总裁程文君?!”
设想得到了印证。姜雨时收回手机,摁灭屏幕。先是四年前程家老太太错认她为程景同,再是程文君出面想收走这块玉。四年后,程家老太太在道观又揪着这块玉不放。而今又突然冒出一个程姓女人约陈兰出去。......种种迹象,让姜雨时不得不有了个十分大胆的设想。宋词见姜雨时在发愣,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小雨,你在想什么?一会儿程文君一会儿程景同,一会儿又是玉的。”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接着脑子里闪过一个设想,一脸诧异,“我去,你不会真的跟程家有关系吧?!”
姜雨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料理台上那份程家的资料,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下午五点。程文君和助手阿森到达江城市中心的一间咖啡厅。她来得很急。从京都飞过来,落地后就直接赶到了这里。为的,就是怕夜长梦多。毕竟老太太现在在江城。如果陈兰和那个孩子真的跟程景同有什么关系。她也好赶在老太太发现之前做最恰当的处理。程文君穿着一身白色女士西装,细高跟踩在咖啡厅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脆亮的响声。助手阿森恭敬地跟在她身后。一进到咖啡厅,程文君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约定座位的人。靠窗的座位上,陈兰低着头,怀里抱了个戴着渔夫帽和口罩的小男孩儿。看年纪,大约在三四岁的样子。兴许是累了,那孩子窝在陈兰怀里,睡着了。而抱着孩子的陈兰,左手托着孩子的屁股,右手搂着孩子的胳膊。这样的动作,正好不经意将陈兰的衣袖往下拉了一点。露出手腕上,一道鲜艳的红。程文君凌厉的眸子不由地变深了一些。看来她手上戴的,就是小范说的,老太太一直在找的那根带玉的红手绳!失神的片刻,陈兰正好抬头看了过来。程文君顿了顿,接着大步走了过去,“你好,陈女士,我姓程,上午跟您联系过。”
陈兰明显有些紧张,想起身,但又抱着孩子。最后只得点点头,语气恭敬,“您好。”
程文君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冲阿森扬了扬下巴。阿森领命,掏出一个棕色的皮夹递到陈兰面前,“陈女士,这是我们在超市捡到的,您的皮夹。”
陈兰看了眼自己的皮夹,冲程文君笑了笑,“谢谢,要不是您帮忙捡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举手之劳。”
程文君声音温和,语气却颇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的视线一瞬不瞬攫住陈兰手腕上的红绳,“您的手绳挺好看的,方不方便给我看一下?”
“......”陈兰有些犹豫。程文君笑着继续道:“您别紧张,我是做珠宝玉石生意的,看您的手绳挺特别,想欣赏一下。”
陈兰听了,咽了咽口水,最终点点头,“好吧,其实这个很便宜的,在老家买的。”
一边说,她一边费力地将手绳从手腕里褪了出来。递给程文君。......同一时间,江城北区一间私密性极好的私房餐厅。雅间里,姜雨时坐在桌前,右手握着白瓷茶壶柄,慢条斯理地往自己面前的茶杯倒茶。茶水刚满上,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推开。跟在服务员身后的,是一名杵着拐杖,白发苍苍,精神头却不错的老人。姜雨时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茶壶,起身,笑着打招呼,“程老太太。”
程老太太也看见了她。脸上带着笑意,瞳孔微微闪动着,“小雨......好久不见。”
毕竟是跟自己儿子长得相似的孩子,老太太自然会有些激动。姜雨时走过去,扶着程老太太坐下。接着落座在了程老太太的对面。服务员悉数离开,顺手关上了包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