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关了。“之前胥苏氏的胞弟于民间相助于怡月,而今这胥苏氏又在怡月落水时相救。皇上,他们与怡月还真是有缘呢。”
皇后娘娘淡笑着说道。而芳妃在侧娇笑了一声,又道:“胥神医这些时日每天到妾身的广和宫请脉,得了胥神医的药剂针灸,妾身这孕吐之事都缓了许多。妾身还真是不舍得他们出宫呢。”
皇上听得左右皆对厅前之人赞誉有加,拂须大笑道:“好!胥语延夫妇二人,与皇室有功,当赏!来人啊,赐座!”
三人行礼道谢,正准备转身落座,又听得芳妃说道:“哟,这位眉目清秀的小生,可就是胥神医所言的那位柳大夫?”
柳菀听言连忙拱手俯身说道:“草民柳菀,参见皇上、皇后、芳妃娘娘!”
芳妃娇笑了几声,对皇上说道:“皇上,咱们天朝而今真是英杰辈出啊,你看他年纪轻轻的,听胥神医言,已是将神医之术学了四分有三呢。”
皇上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寡人体恤民间尚有诸多病患等着胥神医医治,你而后需得好生在宫中照看芳妃,待年后芳妃诞得龙子,寡人重重有赏!”
柳菀听言急忙拜谢,而芳妃亦起身行半蹲礼,笑道:“那妾身便提前替腹中皇子谢过皇上了。”
芳妃正欲再言,皇上连忙起身见她小心搀扶起来,说道:“你身子重,还行礼作甚,且好生替寡人照顾好腹中的小皇子才是!”
芳妃抿唇娇笑着应下。再得皇上亲令,苏裴怡三人才在席尾落座。“裴礼,你有没有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苏裴怡贴在裴礼身侧,小声说道。刚刚言语之际,她小心翼翼地环视过席间之人,除却空儿听得皇上赞誉柳菀之时,满是骄傲地笑容之外,旁人皆是神情凝重不已。特别是皇后娘娘,每听得他们提及“皇子”之词,神情便有一丝不容发觉的波动。而在坐的苏星原也好,尚文翰也罢,均是一副虎视眈眈之态看向芳妃。裴礼轻轻握住苏裴怡的手,对她轻轻摇头,小声说道:“凡事皆与你我无关,在此处切莫妄言。”
苏裴怡只得叹了口气,隐却心中的那些疑虑。她抬头看去,刚好看到坐于对面的尚文翰向她们这边看来,苏裴怡只得眼神示意,对他点点头算作招呼了。好奇之际,苏裴怡又禁不住问道:“你说尚文翰为何会在此处?今日不是皇室家宴吗?”
“小裴怡,收好你的好奇心。”
裴礼看向苏裴怡,轻声说道。苏裴怡只得撅了撅嘴,不再言语,只是隐约感觉到好几束视线若即若离地向这边射来。席间觥筹交错,寒暄恭维,例行公事般相互敬酒,稍谈些无关紧要之语。苏裴怡与裴礼小心谨慎,食而无味。在旁的柳菀亦无心吃食,眼神控制不住一直向空儿那处瞥去。苏裴怡注意到他们二人遥遥相望,连忙拉了拉柳菀,对他说道:“你眼珠子不想要了?皇室席间,非礼勿视。”
柳菀这才不甘愿地收回视线。可所谓“非礼勿视”之语,却无人敢对驸马爷说起。坐于斜对面的赵景之,尽管苏裴怡各种躲闪,目光始终未从她身上移开。“景之,你在看什么?”
怡月注意到他眼神不对,小声问道。赵景之这才淡然的收回视线,坦然说道:“近来身有不适,想请胥神医开些方药。”
“你哪里不舒服了?怎也未与我说起。”
怡月语气立马关切不已,“一会便去请胥神医帮你诊诊脉。他的医术,当真是名不虚传呢。”
赵景之淡淡一笑,心事忡忡地点了点头,而视线,却又飘到了苏裴怡那处。此时裴礼把手中刚刚剥好的虾尾送到苏裴怡口中,轻声道:“鱼虾皆是寒凉之物,这是最后一尾,不可再食了。”
苏裴怡笑着将虾吃下,委屈道:“难得有些想吃的东西,再吃一个!就一个,好不好?”
裴礼无奈一笑,又夹过一尾虾,小心翼翼地剥了起来。苏裴怡在侧托着腮,一脸幸福地看着裴礼。而这些映入赵景之的眼中,皆化作无形的利箭直直地刺入他的心脏。他咬紧牙关,举起酒杯愤然将杯中之酒饮下。怡月见状连忙取下他的杯子,说道:“身子不适,便少饮些酒水。”
赵景之但默不语,拿起酒壶,又自斟了一杯。而杯酒之际,庄亲王此时起身对皇上说道:“皇上当知天命之年再得龙子,简直乃皇室之福,天下之福啊!”
皇上举杯笑道:“庄亲王,你这些年已是颇有子孙之福啊。之前得景之归府,而今又因祸得福,认了一名义女。我看你才是有福之人啊。”
庄亲王笑着谢恩,而坐于他身侧的松婉郡主,神情之中却又闪过别样的愁绪。皇后看了看席间庄亲王之义女,莞尔一笑,说道:“皇上,这庄亲王得这丫头相救,本宫见这丫头有情有义,庄亲王只收她为义女,是否有些亏待了。”
皇上哈哈一笑,说道:“那皇后有何高见啊?”
“以本宫看,这丫头即是入了庄亲王府做了庄亲王的女儿,总应得亲王之女的待遇。皇上,您看呢?”
皇后一言说罢,席间顿时雅雀无声。苏裴怡不自觉地看向空儿,只见她亦是一脸困惑,似是从未料想皇后会出此言。而空儿身侧的凌月郡主,小小的脸蛋上已然写满了愤怒与不满。即便有人不悦,在帝后面前,皆是不敢怒亦不敢言。而皇上听言拂须沉思片刻,抬眼看了看庄亲王,又瞥向赵空凌,忽而又是一笑,说道:“好,那就依皇后之见,册封这丫头为空凌郡主!”
说话间,众人又是一愣。而此时在旁候着的宁高以笑着小声提醒道:“空凌郡主,还不快领旨谢恩啊!”
空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随同庄亲王和松婉郡主一同跪于帝前,高声说道:“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厅前谢恩之际,苏裴怡却感觉身侧的柳菀有些许不对劲。她向柳菀瞥去,只见他面色顿时苍白毫无血色,眼睛直愣愣地看向空儿的背影,双唇紧抿。“不过是册封为郡主,你这么激动作甚。”
苏裴怡说着拿起茶杯递给他,又小声道,“快喝些暖茶缓一缓,别让人看出来。”
柳菀沉默几许,才缓缓端起茶杯,盯着茶水轻抿了一口,让自己尽量不再看向空儿。听了苏裴怡的话,柳菀亦在心中反复默念着:不过是册封罢了,庄亲王的义女与郡主又无差别。可是他越是如此想着,手上却又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苏裴怡发现柳菀的异样,连忙按下他的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可皇后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柳菀好不容易消解的情绪,又顿时翻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