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凌桉迅速低头，从自己的小布包包里翻找，想找出几张钱递给丽姐。但。她还没找到，便被身后冲上来的人推了一把！“行了，都说了不要你赔钱了！你还赖在这里不走，给谁看啊？赶紧滚！”

凌桉一时不备，加上脑袋昏涨，重心不稳后，狠狠倒在地上。掌心擦到地面，破了皮，疼痛感让她清醒一瞬。她恍惚抬起眼，周遭的人影晃动，一个接着一个，她甚至看不清楚她们的脸，却能听见七嘴八舌的评价声，难听刺耳，而她们口中的所议论的主角，正是她。“对，对不起。”

凌桉无措。她慌乱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便被刚才动手的同事继续推搡了好几下！那人将她推到了门口，“砰”地一声关上门。“赶紧滚出去！别来祸害别人了，你要是再来，咱们这餐馆都要倒闭！”

凌桉歪了身子，费尽力气才站稳。她站在门口，低垂着脑袋。视线还是模糊的，一半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一半是因为控制不住地委屈，涌上心头，变成了泪花，泛滥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凌桉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下意识地，喃喃说着“对不起”的抱歉话语。她只记得那些同事说的，是她连累了餐馆，是她祸害了别人。“对不起。”

凌桉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强撑着，在小布包包里翻出了三百块钱，又小心翼翼地蹲下，将这几张纸币，从门缝里塞了进去。“这，这是赔偿盘子的钱。”

她低声开口，即便知道里面的人可能听不见，“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照顾我。”

做完这些，凌桉才心安理得地，转身离开。这就是凌桉，她不想亏欠任何人。她记得妈妈在世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脚踏实地”。只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总会遇见光明的。离开时行走的这条道路，莫名变得漫长，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凌桉觉得身体更热了，沉重地宛如背负一座高山，稍有不慎，就要被压垮。可她不能放弃。“没了工作，得尽快找到新的，”她低声喃喃，音量极小，是说给自己听，“剩下的奖学金不多了，再坚持一下，凌桉。”

凌桉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继续前行。她顺着这条道，一家一家，重新去找工作。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都谈妥的工作，可等到她拿出身份证登记时，对方就好像见了鬼似的，问都不问，就直接将她给赶出了门。“快走快走！我这不用你！”

经理的声音很大。“我，我可以只要一半工资，只要你别……嗯！”

凌桉再次被推到地上。短时间里，她竟然无法缓过神来，更不能成功爬起来。经理见状，瞪大眼，双手举起来，指控道：“哎！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啊？我可没碰你啊！你碰瓷啊！”

“你要是再赖在这里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这些声音洪亮极了，尤其是当听到“报警”两个字时，凌桉如雷贯耳。或许是太过敏感，让凌桉对这两个字产生了习惯性的畏惧和慌乱。她咬牙，努力摇摇头，清醒片刻后，才道：“不要报警，我马上，马上就走了。”

凌桉强撑着手臂，颤抖着，站起身体。“快给我走！”

经理的声音继续。凌桉咬唇。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步伐匆忙，跌跌撞撞，似落荒而逃，离开了这家店。迎面而来的冬风冰凉彻骨，直直地吹拂过她的脖颈。好冷。凌桉摸着空荡荡的脖子，心想着等会儿回家路上买几坨毛线，给萌萌织条围巾保暖才好。“再坚持一下，”她握紧手，“再坚持一下下，就好了。”

她韧性极好，从小便耐心十足，这样的性格养出来的人，总是温柔的。凌桉甚至都没有发过脾气。明明是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可剖析内里，她却像是冬日里的梧桐树，坚韧不拔。时间一点点过去。凌桉累极了，她靠坐在一处花坛上，小嘴张开，轻轻喘着气。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凌桉快要睡着时，身侧忽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尖锐声——“哎？哎！醒醒！”

凌桉被惊吓，她瞪大眼，看向声源。只见，面前一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在她跟前弯腰，凑过来，和她近在咫尺，对方眼睛瞪得更大，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的脸庞。像是在欣赏什么。“好看啊，你长得很好看！”

中年女人出声。凌桉从小都被人夸“懂事，文静”，很少有人会直截了当地说她好看，乍一听，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我是那条街的老板娘，我之前在那看你好久了，你是不是在找工作？”

中年女人笑容满面。凌桉眨巴了眼，她很少遇见像是这样热情的人，无措感又来了：“对，对。”

“我这有个工作适合你啊！你要不要跟着我去试试？”

凌桉垂着眼，这个表情瞧着异常的乖巧：“真，真的吗？”

她又小声道：“你，你愿意要我去工作吗？你不怕……”我有案底。刚才寻找了这么多工作，每个人都是看到她的身份证后，就忽然不要她了。思来想去，凌桉认为，应该是自己有案底的原因，所以大家都不敢用她。“要啊！为什么不要？你这样的好苗子好多人都喜欢呢！”

凌桉一愣：“好苗子？”

中年女人干笑一声，盯着凌桉细皮白嫩的脸，点点头：“是啊，可不是好苗子么！哦对了，我还没给你介绍呢，我的店是唱歌的店，你会唱歌吗？”

凌桉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她胆小，人多的时候就会哆嗦，她摇摇头：“不，不会，算了，我还是不去你……”“哎呀没事！你放心好了，就你一个人唱，在一个小屋子里，没什么观众，来来来！”

中年女人直接打断凌桉的话，拉着她的胳膊，便直接朝着前方走！凌桉吓了一跳。但又细细思索对方说的话。只在小屋子里，人很少，那她还是可以勉强克服的，她没有挑选的机会了，因为别的地方都不要她。凌桉想清楚后，便乖乖地，跟在中年女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