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心,虽说儿子今年25,也到了该找对象的年纪。可是自家儿子从22岁大学毕业以后,朋友圈阴阳失衡得跟弯了似的,从来也没听他提过什么女孩子。所以这是突然蹦出来的哪路小姑娘啊?“你这说话不着调的毛病能不能扳扳了。”
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严父角色的程文宇端着架子严肃地说道,“你下个月的比赛准备好了?还有心思追着请人家女孩吃饭,我看你是要飘了吧!”
“我在外面挺着调的。”
程忻想。“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好飘的。”
程忻又想。所以说,话能百样说,说前要谨慎。程忻一个不小心,就选了最容易换来家长叨叨叨的表达方式。“您说得对,我明儿就改。妈我不吃了,太齁了。”
程忻拒绝了程妈妈递过来的第三个荔枝。程妈妈顺势把荔枝塞到程爸爸嘴里问:“你还没说那个姑娘呢,什么样的小姑娘啊?”
程忻倒回沙发上含糊的“嗯”了一下没吭声。“你妈问你话呢。”
程文宇抬起脚踢了他一下,“得得嗖嗖地事儿说一半不说了,要不明儿你去给我修车去。”
“哎呀,老程同志!能不能拿脚背踢!你老拿鞋底儿踹我,然后还不让我妈帮我洗。”
程忻拍了拍裤腿,“今天看的就是这个小姑娘的比赛,说了你们也不认识啊。”
“这女孩儿是打斯诺克的?”
程文宇来了点兴趣,又踹了他一脚,“叫什么名字?”
程忻再次俯身拍了拍裤腿。“哎,爸。你还记不记得我大学刚毕业那年参加的中巡赛,有一个女孩儿打进正赛,还进十六强了?”
程文宇回忆了两秒钟后,对自己的记性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选择果断放弃,他微微摇了摇头说:“没印象。”
“啧。”
程忻挑了挑眉,“看,我就说你们不认识吧。”
“那个女孩儿是哪里人啊。”
程妈妈插进来问。“啊?”
程忻偏头想了想,“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多大了?”
“不知道。”
“长得怎么样?”
“……好看。”
“什么性格的?”
“落落大方,人见人爱。”
“妈。”
程忻微微一笑,“什么时候咱们双方父母见个面,把事儿定一下吧。”
“个头儿……哎,你这孩子。”
程妈妈的问题还没问完,一下子差点儿没反应过来。“还能不能有点儿正形啊你。”
程文宇抬起腿又是一脚踹过去。程忻:“……”我要报警了啊!“我就是想跟人家吃个饭交朋友,你看你们这草木皆兵的状态。”
程忻叹了口气。“哎?你刚刚说的这女孩儿我好像想起来了。”
程文宇拍了下大腿,“我记得她是不是岁数不大,年龄好像比你小,瘦高瘦高的。”
“当时是有一个小姑娘参加打进了中巡赛正赛,那场应该是巫溪站吧?因为是女孩子太少见了,当时我们台协好多人都对她有印象。”
“不过她因为迟到还是被什么事儿耽误退赛了吧。”
记忆就像开了闸的水,程文宇一股脑的全想起来了,“这种临场退赛是要被开罚单的,当时她给赛会提交了一份退赛说明,交没交罚款我忘了,总之是半年内禁止参加台协组织的任何赛事。”
程忻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再后来她就销声匿迹了。”
“爸,你知道她当年为什么退赛吗?”
程文宇摇了摇头:“好像是因为家庭原因,她那份退赛说明也没详细说。要不然台协不会罚她禁赛半年,毕竟一个女孩子能打到那个成绩是还是非常有培养潜力的。”
“怎么,你今天真是跟这女孩儿吃的饭啊?”
程文宇还是有点儿惜才的,“她现在还在打斯诺克吗,技术什么水平了。”
“嗯……怎么说呢。”
程忻回忆了一下晚上的比赛情景,“光看上半场,球风特别稳,攻守意识也很强。”
“中间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下半场被对手连追三局反超。给我的感觉是技术没问题,但是心态出了问题不停地失误,最后3—4输了。”
转眼间爷俩聊起了斯诺克的事儿,程妈妈插不上嘴,于是干脆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一会儿给程爸爸喂个荔枝,一会儿给程忻递颗葡萄。“这次的比赛,她的对手还是男的。”
把葡萄咽下去以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冠名商当噱头做卖点了,我看技术是真的不错,那男的和她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的。”
程文宇点点头:“听你这么说,这女孩儿现在这样是有点儿可惜了。”
“等有机会我跟她打两杆儿,看看她的水平。水平可以的话就帮您把她收入麾下,然后振兴中国女子斯诺克,让我们的女子斯诺克也能在站上世界的舞台。”
程忻一挑眉,“就这么定了。”
“……真是够操心中国斯诺克未来发展的啊,我的好儿子。”
“哪里,这都是我分内的。”
除去程忻挨踢的那三脚,这顿饭后水果一家三口吃得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