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无视少年的冷脸，展颜一笑：“尊上竟舍得让你来守门？”

这话似是戳到了少年的痛处，他瞪了一眼缩在魏行身后的木清溪，面露不悦，并无心接魏行的闲话，身形一闪退到了一旁，道：“师父等候二位多时了，请吧。”

从外面看着不大的庭户，里面却是长长的青石路，每隔数十步便有一条水道穿路下而过，当中流水深冬不冻，寒气上冲，竟在两旁树木的枯枝上结了一层冰霜。木清溪紧紧地跟着魏行，这个地方阴冷地令她毛骨悚然，身后的少年目光锋利如刀，竟要比寒水还要冷上三分。她不自觉地离走在前面的青年近一点，再近一点，企图得到些许温暖。“别怕，就要到了。”

见她如此害怕，魏行低声安慰道。不知走了多久，寒雾中终于见到了另一扇门，不同于初进的那扇古朴的木门，这扇门很高大，雕镂着许多繁复的花纹，近看竟是许多妖鬼之像，唯在正中浮刻着一只硕大的兽头，似乎是为了震慑一旁凶神恶煞的小鬼。门后可见高楼之影，人声喧哗，伴着弹拨之声，还是坊间盛行的艳曲。木清溪很疑惑，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像……门上方正中挂着一块木牌，字迹秀丽清隽。“极乐。”

她喃喃地念了出来，门忽的向外推开，那另一侧的花纹竟尽是美人作乐之像，繁花堆簇，好似仙境。“红颜白骨皆虚妄。”

熟悉的声音。三人看到谢如故站在门外，一袭白衣，阳光之下明媚异常，女子走上前去拉过木清溪的手笑道，“小清溪，姐姐好想你啊。”

门外亭廊回环，红绡掩画楼，乐声愈发近起来，木清溪由着谢如故将自己拉过去，转头看了一眼来路，真如鬼域一般，不对，若那是来路，这里不才是真正的鬼域吗？红颜白骨皆虚妄。木清溪自顾自笑起来，眨巴着眼问谢如故：“谢姐姐，这是什么地方呀？”

女子也笑眯眯地看着她，道：“青楼呐。”

看着她一脸扭曲的表情，谢如故才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你你你，你们，”木清溪向后一跳，伸手指着几人，满脸不可置信，“哇，看着一副正经人模样，没想到竟然是做这种生意的！”

再想了想，觉得不对，又悲嚎了一声：“该不会是专门拐我这种孤身一人的小姑娘吧。”

魏行也忍不住了，侧过脸去笑了起来，虽未出声，肩膀却在微抖。站在一旁的少年一直冷着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嘲笑道：“就你这样的姿色，倒贴进来我们都不要，还值得费力气把你拐进来？”

“你！”

“好了好了，”魏行笑够了，移身挡在了张牙舞爪马上就要扑上去打一架的木清溪身前，“早说了，木姑娘见了什么莫要怪罪，再说，当年进来时有人可是吓得原地翻了个跟头。”

木清溪看着他笑到发红的耳尖，本就不高的气焰瞬间熄得连灰都不剩，乖乖收起了伸出去的手，走到了谢如故身边。“快走吧，在这儿废话什么。”

少年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狠狠瞪了魏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