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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长夜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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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自原城兵败突围逃走后,巽山守关将士清点缴获的辎重物资时发现了一箱书信,其中有大半都是朝中大臣与南军往来的密函,兹事体大,为首将领不敢怠慢,快马加鞭送回了亘京。襄王借今夜庆功宴之机,以通贼谋逆之名扣押了数名同密函有关的臣子。如今城中几位大人的府宅,怕是太平不得了。“魏哥哥,还要不要去看看。”

木清溪眼巴巴地拉了拉魏行的袖角,她方才腹中突然开始隐隐作痛,手心沁出些虚汗,也分不清是难受还是紧张未消,估摸着或许是晚上没吃饭的缘故。“外面的是官家事,同我们没什么干系,子云任务已经完成,请大人带回去交差吧。”

魏行似是提着一口气,话说得比往常快些,而后侧身对木清溪笑了笑,“折腾到这么晚,小溪不累吗?”

算算时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们先离开的院落,湛黑的夜空中弦月垂勾,隐隐能听到某处喧杂的人声,远远的,不甚真切。直到离开的地方燃起大火,余下的人都再没能踏出院门,白蛇从血液中钻出,与尸体一同在火中化为飞灰,高处望去像是一座堆叠乱葬的小小坟墓。“尊上,都死了。”

那人没有应声,只是盯着耀目的火光,许久,才轻轻的转过身去。黄雀没有出现,只是螳螂与蝉同亡,留待他来焚尽所有。“师兄,”阎君突然唤了一声,沉默后,也没有了下句,像他初到亘京时的那场雪,未来得及赏,便化了。念吾一身,飘然旷野。……“寒不能语,舌卷入喉。外边那么冷,还不进屋?”

孟铮合上了随手展开的书卷,瞧着自窗口翻入,带着满身冰霜气的魏行,乐呵呵的笑道,“小行行,恭喜啊,活着回来啦。”

魏行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歌辞,有些烦累的垂下了眼,道:“你倒有闲心。既然能救,为什么还要让雪蜘蛛死?”

用药拖了三刻,只换出了他与木清溪两个人的性命。雪蜘蛛在自己体内藏着最后的杀招,待毒发人死后便破体而出,所有人都以为在地窖除尽了所有的血衍蛇,必然放松警惕……魏行想起白日医馆中的可怖景象,竟觉有些头痛。“不是想要那些蛇么?”

“离了雪蜘蛛,孟某自然还有别的法子。玉先生愿意闭嘴等死,另外扣下的那个小子可是吐了不少东西。子云,除了他们上边的人,咱们那位估计也过去看热闹了。”

“阎君?”

孟铮招了招手让他靠近些,案角的烛台映得他白润的下巴似镀了层金,在眉宇间隐隐透着戾气的青年对比之下显得慈眉善目,说的话也和声细气:“这么多眼盯着,让她活了哪边肯善罢甘休,白虎中阎君的人可不少。说个死人有什么意思,此行就没有别的收获嘛~”寒气似乎没有因为屋中的温暖从魏行身上散去,反而沁到了话中:“雪蜘蛛说白日那个郎中的死与她无关。”

孟铮敷衍的嗯了一声,道:“白虎自然会查。东西呢,究竟有无?”

避重就轻可不是好习惯。墨绿色的玉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引得烛火摇动,稳稳的落到孟铮面前,咕噜噜在桌上转个不停,甩得尾穗如飞。“如孟大人所料。”

“子云今天好像不太高兴呀。”

孟铮没急着收起珠子,朝魏行站得方向倾了倾身,堆出个关切的笑容,问道,“怎么,谁这么有胆子招惹你了,还是,你怨我让这么多人去送死?啧啧,子云啊,尊上是何等人物,莫说得了这珠子的风吹到他耳朵里,稍微一形容这东西的样子他就知道其中猫腻……”还不如,死无对证。“探金手偷的,没有人发觉。”

他立在那里,阴影漫上红衫,如血色凄厉,衬得面容苍白。若是木清溪当时知道此中机关,魏行突然想,那个小姑娘应该会让所有人赶紧离开吧。书中那么多君子之道,塑出的也不过是私念邪妄,铁石心肠。“女儿盗父亲的东西,哈哈哈,天经地义还是大逆不道?是件趣事儿。”

孟铮笑了几声,自坐上站起,朝青年走去,逼对方看向自己,“木清溪应该没跟你说过自己是什么身世吧,但魏判这么聪明,怎么会没有怀疑呢?”

他不顾魏行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兀自说着:“那请魏判好好听着,她不说就由我这个故人说,穆清溪,穆家庶出的二小姐,白虎令主穆璟与灵山派掌门宋静尘独女所生,虽说亲娘是给人做妾的,但这身份放在亘京城也拿得出手。那孩子也的的确确是难得的聪明,记性好得很,我们曾经拿着白虎一些卷宗跟她开玩笑,七八岁的小娃娃竟能从中点出些门道,当年穆令使有意培养,时常带在身边……可惜没过两年,穆清溪大病了一场,病没好全穆家就灭了。”

魏行眼瞳微微动了动,他应当是见过的,隔着高墙,远远的,泥潭中的少年用羡慕而嫉恨的目光看着跟在父亲身边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女孩,恶毒的幻想着对方若是自己这样的出身与遭遇,又会落到什么样难堪的境地。“穆家灭的时候,”孟铮轻轻哼笑了一声,也不知嘲讽的是谁,“今夜亘京抄的这九户估计加起来都没有那一次死的多,皇家夺嫡的事儿,再加上宫里那位病昏了头,派去的又是个同穆璟有仇的将军,该死的不该死的全杀了。我听后来赶到的白虎卫说,有个小孩儿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被温寒劫走了。”

“温寒把她护的很好。”

当然护的很好,还存留着对死亡的恐惧,对别人的信任和没心没肺的笑容,没有落得多么难堪的境地。青年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紧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了,好像终于有了件值得高兴的好事情。孟铮道:“可惜以后不会再有人护着她了。你知道木清溪为什么会来亘京吗?”

“为了我假许给她的东西。”

名扬天下,黄金百两,当真是个傻姑娘。孟铮摇了摇头:“不全是,一年前,我收到了同今天一样的珠子,它让我找到木清溪,一年后带回亘京。”

他说:“于是我命人寻着机会躲过温寒,以白虎天罗的名义给了木清溪一封信,告诉她穆家当年灭门的事以及她得的那场病都另有隐情。”

“阎君让你去找木清溪的时候,她应该是在来亘京的路上,而你的出现正好绝了她最后的犹豫和退路。”

天罗是白虎曾经的情报网,表面只听命白虎令主,实际另设有一阴使,行刺杀之命,仅令主一人明晓,记其姓名于不为旁人知处。后撤阴使,设黄泉,改天罗为谛听,而最后一任阴使就是孟铮。魏行道:“自进京以来,你何时同她说过天罗阴使的事情?”

孟铮诡秘一笑:“所谓不为旁人所知处,谁会想到能把秘密藏到一个孩子的心里呢。”

青年越过他,看向案上小小的珠子,眼前朦胧浮现起小城郊外遍地飞走的砂雪,叹道:“所以她想单独来找你,孟鸣琮,你想做什么?”

“那是传语珠,上下珠孔上的花纹实际是特制的暗语,只有白虎中很少的几个人能看懂。穆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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