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脚步声靠近，停了下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都在这里做什么！案情进展如何了？”

青富昌下！黎曼心中暗道。随后主动回道：“中尉长官好，我们在这里做冻伤的试验……”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你最好能有收获，还剩几天时间。好了，是大佐让我过来找田中君去一趟203。”

青富昌下蛮横霸道，态度恶劣。莫桑谨慎的盯着对方，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随时都有可能对这没有约束力的口头约定变卦。田中牧野闻言愣了一下，冈村向佐为何忽然找他，这两天他们并没有过交谈，迟疑了会儿随口问道：“现在过去吗？”

“是的！”

田中牧野眼底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应了句“好的”，跟青富昌下两人离开了后厨。203房间冈村向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被迷雾笼罩的城市，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最终呢喃着：“蝼蚁之地，妄想抗争！”

正对着窗外发呆，门外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大佐，您找我吗？”

田中牧野见冈村向佐紧握拳头背对着他，一抹杀意一闪而逝。冈村向佐回过身，见是田中牧野，严肃的面色稍微缓和下来，缓缓说道：“随便坐，过来几天还未和田中君细细交流过，关于案件，你也是从一开始就在饭店，想听听你的想法！”

田中牧野眯了眯眼角，心里琢磨着冈村向佐怎么忽然问起自己，是试探还是其他目的？“田中君？”

冈村向佐见后者有些愣神，喊了一声。田中牧野回过神，被一双阴鸷的目光盯着，放下心中乱七八糟的猜想，淡淡回道：“刚刚一下没反应过来，大佐怎么忽然问起我案情的事情。既然长官问起，那我也说说。”

冈村向佐轻轻“嗯”了一声以作回应。“经过三天的跟踪追查，可以确定凶手是有预谋有计划的对闽尧阁下进行谋杀，利用食物酒水进行下毒。从动机看，大佐提到过的力行社一直在找闽尧阁下，我觉得极有可能是对方的人。他们可是南京政府手里的利刃！”

田中牧野认真分析着，适时观察对方的表情。冈村向佐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说道：“我与田中君看法一致，南京政府汪系主和，蒋系却态度复杂，为了不使华北失控，一定不惜一切手段阻拦，想必是张闽尧入北平的消息被南京方面截获！”

田中牧野眉头微微一皱，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避开这个话题，说道：“大佐与我说这些我也不懂，我只是研究学术之人，承蒙军部司令长官的推荐来到中国，为天皇出一份力。”

“田中君既是大东株式会社财阀社长之子，又是东大化工系高材生，怎会屈才来到北平！”

“能够发挥自己所学，在哪里都是一样。”

田中牧野说着，话锋一转，“曾经儿时梦想是做一名将军，却没能实现，现在若能做一名军人或许也算是实现了梦想。”

“帝国军人无高低贵贱，田中君无需遗憾。”

冈村向佐轻轻敲击着桌面，也没再纠缠在这上面，转而问道，“那名侦探进展如何？”

“今日她只是做了试验，结果如何不可得之。”

田中牧野话里掩去了大半事实，试验结果显而易见，只是没有对冈村向佐说明。冈村向佐眉头微微一皱，明显对此进展不满，已经失去了耐心：“她能找到凶手吗？”

“应该很难……”田中牧野话语间有些迟疑，“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冈村向佐听到前面的话，再想到军部司令早先来电说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也希望田中牧野能有建设性意见，立即说道：“田中君尽管说便可。”

“既然我们认为力行社的成员是杀害闽尧阁下的真凶，那我们是否可以利用南京政府急切需要的信息引出此人，以便解决此事？”

田中牧野缓缓说道。冈村向佐微微眯了一下眼角，顿时觉得此计可行：“对方会在意什么什么信息呢？”

“眼下最迫切，关乎前线局势的信息！”

田中牧野让对方顺着自己的思路重复提醒道。“长城沿线战役！”

冈村向佐低声呢喃着，随后说道，“田中君，你继续去跟着那个侦探，此事再议！”

田中牧野见对方嘴角的狠辣，知道冈村向佐已有主意，应了声便离开了。饭店后厨田中牧野离开之后没多久，黎曼的试验就结束了，剩下的冰锥虽然没完全融化，但是按照预计的速度，在两小时内一定会全部融化，也就没继续耗费时间在上面。正好在厨房，黎曼想起昨晚皮蛋的问题，和于敏说道：“小敏，昨晚做皮蛋这道菜的师傅和服务的侍应生知道吗？”

“清楚的，饭店每天的餐食、服务都有记录的！”

于敏回道。黎曼闻言，这下更好追寻到昨晚意外的环节出在哪。“方便引我见一下吗？我想了解点事情！”

于敏微微点头：“好的，小姐在这等一下，我去叫找他们过来。”

莫桑见于敏走远，愤愤说道：“先生，这次您可不能拦着我了，是他们先下的黑手！”

“你这丫头，有时候必要的牺牲是避免不了的，要看牺牲和换来的价值是否对等，很多事情不是一报还一报可以简单处理的。”

黎曼见她有些钻牛角尖，细心解释道。莫桑心里怄气，没有搭话。黎曼生怕莫桑冲动的性子在这饭店出差错，只得拉下脸：“如果你还是无法理解的话，之后的事情就不告诉你了，以后也不用跟着我了！”

莫桑一听，顿时急了，黎曼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立即认错：“知道了，听先生的就是了！”

黎曼本来还想多说两句关于饭店眼下形势看似平静，实际气氛越来越紧张。没来得及说便听到轻盈的脚步声和另外两道稍重一些的脚步声，知道是于敏带人过来了。“黎小姐，这两位是昨晚负责制作皮蛋的罗师傅和送过去的小蔡。”

于敏介绍道。黎曼微微向前躬身示意，说道：“麻烦两位走一趟，有点事情需要向两位求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