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亦步亦趋，跟随在沈卫身旁，媚眼如丝，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是在他耳畔，小声说道：“沈大人若让这老匹夫死于非命，我委身于你也无不可。”

沈卫心跳如雷，他默念了几句《法华经》才镇定下来。大福晋已到了敏王身边，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妖精，这整座王府的女人都是妖精，那个侧福晋也是。沈卫掐着眉头，不敢再看大福晋。这等貌美如花，心似蛇蠍的女子，还是离她远一点好。但救不救敏王，沈卫还在考虑。“沈大人，要如何行事？”

张怀谨一喊，秦太医看沈卫不说话，就冷笑道：“装神弄鬼，他真要有本事，还等到此时，早就该过来帮王爷治病了。”

“秦太医，我是钦天监正，官品在你之上，就是裘医正见我也不敢这么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秦太医脸色微变。他不过是太医院大方脉的一位太医，太医院医正，也叫院判，仅是正六品的小官。钦天监正是正五品，地位还高于太医院，怎么说太医院是属礼部管辖。不像钦天监是独立的衙门。“沈大人休要以权压我，若是你能治好王爷的病，我便服你……”“你服我对我有什么用？”

“那我叫你爷爷！”

“我没这么不成气的孙子。”

秦太医真是快气晕过去了，瞪着眼睛，青筋暴跳。“我的沈大人，快帮王爷治病！我求你了！”

张怀谨真是急了，他一身富贵都系在敏王身上，要是敏王就这么痛下去，哪还有余力造反，也无心理事了。那些聚拢在敏王四周，想要做开国功臣，想要逆这天命，取而代之的人都要散了。张怀谨也将无处可去，一个出了宫的老太监，只有回老家养老。“你们急也没用，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吗？”

“办法还没想好，就让我们将王爷搬到院里？”

大福晋在那喊，眼睛却弯成一轮新月，还咬了下嘴唇，差点没让沈卫把心跳出来。“沈大人要是无法可想，那就算了……”张怀谨绝望了，这事是沈卫的本行，破邪先生干的不就这事。要连他都无法可想，其余的奇人异士也不用指望了。“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床塌上的敏王一声怒吼，吓的不是沈卫，而是大福晋。她花容失色，掐着手帕，惊慌的靠向沈卫。“你们是不是想让我死？姓沈的！我知道你早就恨死我了！你又跟那个贱货勾结，我这头痛症，你绝对不会帮我治的是不是？”

沈卫表情一冷，林操冷声道：“王爷请自重，大人要不想救你，连来都不会过来。”

“他是想看着我死……”“王爷现在就会死吗？”

“我都快痛死了！”

沈卫默默地走上前，看着短短一日不到，已瘦了一圈，汗流浃背，一身恶息的敏王。他本来是想救他的，有敏王在帮助吸引注意力，他脱身就多了一分机会，但看他像条疯狂一样，侧福晋又被打成重伤，他改变主意了。“王爷，我救不了你，不过，你是被扎小人遭的罪，搬出来呼吸会顺畅一些。我还有事，告退了。”

“你……”张怀谨气得跺脚，这叫什么事，你这不是来消遣人的吗？大福晋说：“我送送大人。”

沈卫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大福晋一路送他到门口，才低声说：“我是纪护法安排在敏王身边的人，真正的大福晋已经死了。”

沈卫神色一动，她竟然伸手环住他的腰，凑到他脸旁，吐气如兰地说：“但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沈大人想要女子侍寝，小人当自荐枕席。”

沈卫将她推开，沉着脸走了出去。“此女不简单，”林操边走边说，“能将敏王这等枭雄瞒住，她的手段很厉害。”

“哼，平日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以敏王这样的色胚，会有几时去见大福晋的？都是在那几位侧福晋的院子里。她也不需要多好的手段。只要长得像原来的大福晋就是了。”

林操点头道：“大人，那那个假淑圣，怕也是道宗有心栽培的吧？”

沈卫心下一凛：“这京城还不知有多少女人被道宗调了包。还有那假淑圣，被老五咬了还不知怎样，要不去顺天府走一趟。”

想到就做，沈卫来到顺天府时，王贵山正在后院里抱着个歌伎听曲，以为是老佛爷叫沈卫来的，将歌伎一推就跑到前院。听清是来找牛三岁询问假淑圣的事，他才松了口气。“那西贝货早被安置去了地牢，由专门看守，沈大人要有兴趣，带找萧捕头带你过去。”

“牛捕头呢？”

“换班就回家休息去了。”

萧捕头在衙门里坐着，正感无聊，沈卫一找他，他就带着两名捕快带路去了大牢。京城两处牢房最为有名，一是刑部大牢，进这边的都是大案要案的案犯。二就是顺天部大牢，这地方则是堂审案犯。像假淑圣这样的，先就关进来，等候提审。但也是因为假淑圣的身份的关系，一般等候提审的犯人是先关在班房里。在这边守着的除了监头外，还有顺天府刑房司的人。晚上点着灯，犯人都睡了，沈卫走到下边，都是呼噜声。“她被老五咬了，也怕她尸变，就关在最里面，还有兄弟专门看守。”

萧捕头解释着就一踢桌子，将那靠墙在睡觉的差役都唤醒了。这些人还睡眼惺忪，一看是萧捕头，忙跪下打千儿。“都他妈的睡着了？不知道这里面关着什么人？赵三呢？就你们两个？”

这看牢的人一般是三人一班，两人在这外间守着，剩下一人就随时进去巡视。“三儿在里面呢，萧头，这……现在不好进去吧？”

萧捕头脸一沉：“没看到沈大人和林侍卫都来了吗？他在里面干什么？”

他心里有数，多问一句，也是怕真跟想的一样，这监牢里的差役就是恶虎，什么人落他们手里都没个好。不死呢，这都要脱层皮，更不说还能从犯人家属那要好处。但这可是女犯的牢房，跟男犯的隔着一堵墙，这能干的事，更是龌龊。“这，这……”这还在结巴，里面就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声，沈卫一听还是男人的，就脸色微变，跑了过去。等走到牢房前一看，林操就抢先一步将门关上。里面那假淑圣衣裳不整，那穿着差役服气的男人趴在她身上，一手还按着肩。“你他妈还敢咬人？老子玩你是看得起你，少跟老子装……”萧捕头大怒，这丑事让沈大人看见了，回头跟王府尹一说，这还得了？他拍着牢门就喊：“赵三，你他妈吃多了是吧？这是重犯要犯，你给老子把裤子穿起来！”

赵三这才发现有人来了，一回头看门给关上了，忙把裤子一提，满脸笑容地说：“萧头，你咋来了，我这不是想出出气嘛。我听说老五被她弄死了……”“出气？拿你下面那根烧火棒出气？你他妈死到临头了知道吗？”

萧捕头看沈卫和林操都沉着脸，这才看见赵三肩上的伤，当即就想骂娘。假淑圣咬了老五，这早就中了尸气了，这回头又咬了赵三，赵三这条命还保得了？“我，不至于吧？萧头，这些女犯人不就是让咱们兄弟出气的吗？这，上回您不也是……”“你他妈说什么？”

萧捕头一吼，把赵三吓着了。沈卫看那假淑圣一眼，她双眼呆滞，已没多少人气了，就给林操使个眼色走到外面。“萧捕头，你不想闹出尸变吧？”

“这……林侍卫，这就要动手？”

萧捕头还在犹豫，赵三怎么说平常孝敬也够，算是个明白人，这就要灭口了？“尸潮的事才过多久，萧捕头就忘了？要不要我把萧捕头也送进去？”

林操狞笑一声，将牢门拉开。萧捕头还没说话，赵三突然要冲出来，脸上已有一股尸气。“不要过来！”

他这才大惊失色，一脚踹在赵三胸口，举起刀就劈上去。林操也拔刀相助，一刀横过赵三腰间，在他腰上划了道大口子。更是将牢门趁机关上，把萧捕头拉回来。赵三腰上中刀，头上又被劈了下，躺在地上已奄奄一息。林操回头朝那些目瞪口呆的差役喊道：“把火把拿过来，再拿些干草。”

“林侍卫要做什么？”

“把这牢房烧了。”

“可那女犯……”林操冷着脸说：“你还怜香惜玉？没看到赵三成什么样了吗？色字当头一把刀。你想连僵尸都上？你们这些差役不把自己当回事，也别阻碍老子办正事。不然都滚出修长城！”

那些差役看了眼在地上爬着，却越来越没人气的赵三，就是心有不满，也只好退到一边。“去把火把，还有干草都拿过来，还有存在外面的烧刀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成天晚上都喝得跟醉猫似的。”

萧捕头又喊了一声，他们才动起来，一人去拿烧刀子，一人去拿火把和干草。沈卫在外面等着，看到火光起来，才走出监牢。不用担心会把整座监牢都烧了，杀人放火林操都是能手，关假淑圣的隔壁还是空牢房，把干草淋湿摆在牢房中间就好。“沈大人好狠的心，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女孩被烧死吗？”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