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随即做了解释——原来这三幅画不仅仅只是普通的画而已，同时它们还是还是打开地下冰窖的“钥匙”，只要将三幅画旋转到相应的角度，地下冰窖的门就会自动打开。这样堪称机关术的东西，被发现的可能性真的是非常小，难怪陈夫人行事会那么肆无忌惮。“出于我们警局里的要求，我就不带二位下去看了，估计云先生也受不了里面的场景。”
李警官看了我一眼，我感激得差点热泪盈眶，真是一位为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考虑的好警察啊。但是白渊一点儿都没有体谅李警官的苦心，他没让李警官带他下去看，而是让李警官进行语言描述：“那冰窖里都是些什么？”
李警官苦笑道：“全都是尸体，一共有二十三具，这些尸体被冻在了冰窖里。陈家这些猫吃的肉，就是从这些尸体取下来的。”
“当年我们警局调查陈夫人丈夫女儿失踪的案件，虽然一直怀疑跟陈夫人有关系，但是找不到这两人留下来的任何痕迹，只得作罢。但是这一次，我们终于查到了真相。”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鬼的话，肯定就是陈夫人这样的。”
我怨恨地看了白渊一眼——非要把我留在这里听这些东西，白渊这是在故意折磨我吗？白渊对我的眼刀视而不见，示意李警官继续说下去。李警官说，陈夫人的丈夫以及女儿的失踪原因，并不是像陈夫人自己所说的那样，因为背叛了她，而远走他乡了，实际上这两人早就被陈夫人杀死了，他们的尸体一直被冷冻在冰窖里。冰窖中的二十三具尸体，死亡时间最早的两具尸体，被判断为是在三到四年前被杀死的，这个时间刚好和陈夫人丈夫女儿的死亡时间相吻合。因为冰窖内的温度极低，尸体保存得都较为完好，尸体并没有多少腐烂的迹象，其面部特征更是保存得相当完好。两具尸体的性别分别为一男一女，经过照片以及DNA的比对，可以确定这两具尸体正是陈夫人的丈夫和女儿。只是陈夫人对丈夫女儿痛下杀手的具体原因，警方还不清查，原因尚在调查之中，“剩下的二十一具尸体，我们也一一做了排查，其中三具是前一年的时间里被确认失踪的流浪汉的尸体。剩下的十八具尸体，则是陈夫人在某个贩卖人体器官黑市中，高价买的尸体。经此一役，我们倒是发现了关于这个黑市的一些蛛丝马迹……”李警官摇了摇头：“说得太远了……这些尸体的完好程度与其死亡时间有特定的联系。就像是陈夫人丈夫女儿的尸体，除了头部以外，尸体其余的部分，全都只剩下骨架了。而骨架上的皮肉脂肪去哪了，我不说，想必两位也知道。”
他说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人喜爱猫喜爱到了如此疯魔的程度。在陈夫人的眼里，一条人命大概还不如她养的那些猫珍贵。话虽如此，我却想到了白渊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陈夫人这些骇人听闻的作为，未必全部都是因为她养的那些猫。猫只是一个诱因，其最主要的原因，或许是童年青年时期，因为自己的父亲所遭遇的心理创伤，或许是在结婚后受到的丈夫女儿的背叛。因为这些打击，陈夫人生生扭曲了自己的人格，将所有的感情全都寄情于猫的身上。但是这种寄情实际非常脆弱，若是她所遇到的猫咪不听管教，陈夫人同样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杀死，她喜爱的，只是全心依赖着她，可以被她掌控人生的猫咪。若是陈夫人现在还活着，今后的某一天里，她若是又找到了比猫更加好掌控的动物。那么她肯定会毫不客气地抛弃自己养的这些猫咪，改将自己的感情转移到别的动物上去。说到底，陈夫人最爱的，不过还是她自己罢了。就在我们集体默默无言之时，一位年轻的女警察突然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她手里捏着一叠纸，走到李警官的面前，目不斜视地对他道：“队长，结果出来了。”
李警官接过那叠纸，目光逐渐向下，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难看。良久，他放下手中的纸，对那位女警察说道：“我知道了，你让小周他们再去搜查几遍，不要有任何的遗漏。”
年轻女警察领命离开了。李警官看着白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白渊相当嫌弃，“有事儿就说。”
我试探着问道：“要不，我先回避？”
白渊凉凉地看着我：“你就在这给我老实坐着。”
我怂了：“哦。”
李警官把那叠纸递给白渊，道：“白大师，你自己看看吧。”
白渊伸手接了过来，我瞄了一眼，只看到了顶头上“xxx化验报告”几个大字，具体内容还没有看清楚，纸张就已经被白渊挡住了。结果放下这叠纸之后，白渊的脸色也没有比李警官好看多少。这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反应，我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他到底怎么了。李警官给出了我答案：“陈夫人总是能做些刷新我们认知的事情，她居然剥下人皮，用那些人皮鞣制成画纸，用来作画。”
他用手撑着额头，一副不想再说下去的样子。我震惊了太多次，突然生出一种“无论陈夫人再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觉得震惊”的麻木感。我指着墙上的三幅画：“就是这三幅吗？”
“没错。”
李警官摆摆手，感慨不已：“这个房子我实在呆不下去了，虽然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留在这个房子里，我却似乎一直能听到，那些冤魂在我的耳边嚎啕大哭。”
似乎是因为白渊的缘故，李警官说话很随意，态度也很随和。之后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李警官表示我可以走了，我自是巴不得早点离开，白渊也起身告辞。我俩正好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