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练胆,反倒是把学长们吓了一跳,面对这些新生,你就没什么想法?”
“不了老师,我最近遇到些事情,必须要妥善的处理。”
“什么事情?你这个小滑头,好事永远削尖脑袋往上凑,一旦要吃苦受罪,你就往后面跑,这次我可不能放过你!”
陈浮生当然知道杨耀要去处理什么事情,以往都是杨耀发愁自己的终身大事,这一次陈浮生也要为好兄弟分担忧愁。陈浮生踮起脚尖,轻声在孙老师耳边耳语了几句。孙老师眼神放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杨耀你确实应该好好的忙自己的事情。放一万个心,学校这种事儿见多了,你要是想请‘婚假’,我二话不说给你批准。”
杨耀一脸的无奈,但转念一想,心里也想开了,他和夏敏之间,确实需要有一个结果,毕竟……毕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虽说在这个时代,发生关系实在不算什么天大的事。“苏弦你呢?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吧?”
“我?我没有,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苏弦瞬间小脸一红,羞涩的低下了头,“老师您随便安排,我保证好好的完成任务。”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们三个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也带着你们学弟学妹找一下宿舍。”
说罢,孙老师便带着十几个新生走远了。正好也到了中午,食堂就在左手边,三个人便涌入了人满为患的食堂。新生报到,随之而来的还有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甚至一些手脚不灵便的老人都陪着一起随行。原本就很难找到位置的食堂,这一下更是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好在陈浮生这样的大三老油条,知道食堂上方是各个社团的办公室,三人端着午餐,便溜到了食堂的顶层。各个社团办公的地方,设施条件也不差,甚至还有空调。陈浮生选了一个没人的办公室,放下手中的荤素搭配的午餐,背靠着吹拂冷风的空调,惬意的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苏弦坐在陈浮生身边,不停往陈浮生盘子里夹菜。杨耀依旧是心不在焉的样子,随意的扒拉着盘子里的青菜。“小杨子,你说男生是个‘阴阳人’,我仔细想起来也不像啊,那里有太监长胡子的?”
陈浮生仔细回忆起那男生的容貌,越发觉得不对劲,“一个长胡子的人,百分之百是个男人啊……”杨耀一口米饭卡在嗓子眼,喝了口陈浮生盘子里的汤,这才好受一点。“生哥,你脑子又抽啥风?‘阴阳人’怎么能和太监扯到一起?”
“如果我没猜错,浮生应该是联想到周星驰的《九品芝麻官》,最后不就有一个太监嘛,星爷指着他的鼻子骂,‘死太监,烂屁股,阴阳人’……”苏弦也忍不住一笑,不可否认,她是非常喜欢周星驰的无厘头风格,“不过,杨耀,你口中的‘阴阳人’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说起来也比较诡异。‘阴阳人’,又被称之为‘过阴之人’,简单来说就是‘在阴间走过一遭的人’。其实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就是曾经发生过一次意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本来应该死了,却偏偏又活了过来。”
杨耀一小口的吃着米饭,望着窗外的风景,又缓缓地的开口,“那个男人应该是死过一次的人,但在最后关头,又被救活了,所以他就是个异常麻烦的‘过阴之人’——哦,我说他为什么报‘入殓师’专业,原来是这层缘故。”
“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过阴之人’和‘入殓师’有什么联系吗?”
苏弦一脸的疑惑。“‘过阴之人’可以和尸体说话,然后把尸体想说的话,传达给在世的人。所以,我记得好多法医和警察同志,都是‘过阴之人’,以此来抓捕凶手。”
“和尸体……说话?”
这次换陈浮生噎住了,他已经脑补出尸体开口的惊悚画面,现在一想起那个新生就浑身起起皮疙瘩,“真希望这一次‘练胆任务’,我不会碰见那个‘过阴之人’……”正式开学之后,生活步入正轨,节奏也快了起来。夏敏最近被老爹切断了经济来源,生活拮据,不得不打工赚钱,于是一个本硕连读的高材生,居然跑到了一家名为“古之恶来”的面馆打工;至于杨耀,也在苏弦的耐心开导下,逐渐正视起心中的情感,决定去找夏敏把话说开,运气要是好的话,估计大三上半学期,就是用来“蜜月旅行”。陈浮生和苏弦都被安排了“练胆任务”,不幸的是,两人被迫天各一方,一个在城南的殡仪馆工作,一个在城北的殡仪馆工作。陈浮生是一个怂包,根本不敢和孙老师说些什么;苏弦则腼腆的不知该怎么开口,她又不是夏敏,绝对不可能闯到孙老师的办公室,直言不讳挑明和陈浮生和关系。总而言之,这一对磨人性子的年轻男女,暂时的“天各一方”了。深夜十一点钟,陈浮生在街边买了一份“炒冷面”,便朝着殡仪馆走。在陈浮生的记忆中,他跟着学长、学姐第一次殡仪馆“练胆”的经历,是一辈子也无法抹去的阴影。也许是真的点儿背,碰上了一对儿“神经病”一般的学长学姐——那学长拿着一块三明治,边吃边给尸体补妆,腾不开手了,就把三明治放在了尸体身上,忙完继续拿起来吃;等到陈浮生上手的时候,忽然之间,那尸体突然复活了,死死的攥住了陈浮生的手腕,差点把陈浮生吓得脑溢血——自然,那具所谓的“尸体”,就是那个学姐打扮的。可想而知,“入殓师”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为什么坚持“殡仪馆练胆”这个传统,很明显就是为了报复啊!“我该怎么收拾新生呢?我又不是小杨子,总不可能真的抓一只鬼,来吓唬那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学长学姐,难道……我也潜伏到殡仪馆,像扮成一具尸体?”
陈浮生吃了一口炒冷面,止不住的摇了摇头,“不行,我又不是心理变态;再说了,万一真把新生吓坏了,到时候我可脱不开责任。”
陈浮生边走边想,突然发现殡仪馆门口站着一个女生,陈浮生自然以为就是前来“练胆”的新生——陈浮生不禁松了一口气,万幸不是那个“过阴之人”,不然今晚可是麻烦了不少。“嗨,姑娘,你来这么早啊。”
陈浮生走到路灯下,朝着女生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陈浮生,你的大三学长,放心,我不会吓唬你的。”
陈浮生说完话,那个路灯下的姑娘转过身,呆呆的看着陈浮生。一刹那,陈浮生觉得十分面熟,拍了一下脑门才记起了这张脸。“对不起啊学姐,我认错人了,还以为是我们专业的新生呐。”
陈浮生连忙道歉,挠着头笑了笑——虽然学校人很多,但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即便叫不出名字也能混一个脸熟,眼前的这个女生,乃是中文班一个大四的学姐,“学姐,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干什么?最近附近出了个‘入室杀人’的杀人犯,你还是快点回到学校去吧,这么晚了在外面不安全。”
那个女人没有回话,依旧呆呆的看着陈浮生,似乎是正在思考陈浮生是谁。陈浮生还打算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了远处的呼喊。“学长,学长,我在这里呐!”
陈浮生寻声看去,顿时吓得手中的烤冷面差点掉下去——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出现在殡仪馆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杨耀口中的“过阴之人”。陈浮生瞪大了眼睛,咽了口唾沫,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要是那男生真的和尸体“说话”,今天晚上到底是谁吓唬谁?“我的妈呀,我最近真应该出门看看黄历,运气真是差的要死。”
陈浮生将吃剩下的烤冷面,一股脑的塞进垃圾桶里,而后看向路灯下的那个女生,“学姐,你快点回宿舍吧,我今天还要带新生工作,我就先走了,拜拜。”
陈浮生极有礼貌的挥了挥手,便朝着那个男生走过去了。就在陈浮生离去的刹那,路灯下的女生也转过了身,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女生的后背满是血迹,像是被人用刀连着捅了十几刀。一阵风来,女生的身形轻飘飘的消散,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学长好,我叫张一凡,是咱们专业的新生。”
名叫张一凡的新生,从怀中掏出一包香烟,“学长你抽烟吗?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烟,抽一根提神醒脑,抽一包长生不老。”
陈浮生震惊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本以为这个男生是个不善言辞的“闷葫芦”,没想到这么健谈,一看就是会来事儿的家伙。“谢谢你的好意,我不会抽烟。”
陈浮生摆了摆手,拒绝了张一凡的盛情,抬脚走上了殡仪馆门前的阶梯,“快点进来吧,我可没心思吓唬你,因为……你肯定不害怕尸体。”
“那当然了,怕尸体还学什么入殓师?”
张一凡一手挡风,点燃了口中的香烟,忽然疑惑的看着陈浮生,“学长,你刚在一个人站在路灯下……自言自语什么呢?我看了好久,还以为你有病呐。”
话音刚落,陈浮生脸色剧变,再看一眼路灯,已经不见那个学姐的身影。陈浮生心里一惊,知道这是又碰上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