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疑问能解决,他还是有第二个疑问,“苏苏,你刚才看见那个穿着皮衣服的老汉了吧,胡子花白,少说也有六、七十岁了,他怎么会有那么年轻的闺女?说是孙女也不为过啊。”
“万一人家结婚晚呢?没听过‘老来得子’的事情吗?都说老子李聃,是他母亲八十岁时才生下了他,所以他一出生就是个小老头。”
“我的天,苏苏,你这是想替小杨子增加我生活的笑点吗?但问题是,你讲的事情一点也不好笑……”闲聊中,陈浮生牵着苏弦上了楼梯,向着秦步卓居住的病房走去;而那个下体大出血被急送医院的女孩,仿佛变成了一块儿石头,始终压在陈浮生的心头。削苹果是一个技术活,尤其是能把苹果皮完整的削成一个长条而不断裂。作为一名公安部门的法医,自然是也是一名人民警察——依照目前的社会治安,基层警察大都是不配枪的,说实在点,一年都摸不着一次枪,秦风的枪法全靠“随缘”,但他削苹果的技术堪称一流。沾有水珠的红苹果,很快变成了白白胖胖的“模样”。秦风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病床上的秦步卓,看起来是个十足的孝子。这时,传来了敲门声。“秦风学长,我和苏苏来看望秦伯父了。”
“嗯,快点进来吧。”
门一推开,就露出了陈浮生和苏弦的脸——自打经历了上一次的“招魂”事件,秦风也知道这两个家伙不是一般人,看他们的眼神也变得奇怪,就像是再看“头上长犄角、身后有尾巴”的小龙人。“秦伯父,身体好些了吗?”
陈浮生将果篮和花篮一并放到床头,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虽然听我这小辈谈一些人生大道理,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但我还是想说,无论经历了怎样的伤痛,人始终要朝前看,这样无论是对逝者,还是对活着的人,都是一种幸福。”
“是啊,经历了这一次变故,我也想通了不少,每个人都会死亡,连医学也无法挽救,因为‘死亡’不是一种病,而是无法改变的命运。既然无法改变、不可强求,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不应该有太多执念。”
“您能想通这点就好。嗯……阿姨走了吗?”
“走了,在我做了一个梦之后就走了,之前的几十年,她一直不肯走,就是放心不下我和风儿;这一次她真的走了,我和风儿更应该好好的生活。”
陈浮生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最乐意看到的结局。不同于太过于悲秋伤春的陈浮生,此时的苏弦,倒是想起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秦叔叔,您的身体还在缓慢的复原,为了不叨扰您休息,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
苏弦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了秦步卓的手中,“据我所知,‘招魂仪式’并不是什么困难的术法,稍微懂一点道门术法的应该都会。但是,您只是一个医生,又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这件事的呢?”
“这事儿啊,还是要从2003年的那场非典开始说起。”
秦步卓饮了一口水,瞧着病房内银白色的节能灯,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一年突然爆发了非典,一时间医院人满为患,隔离室内每天都会死人,一车一车的往焚烧炉那边儿拉尸体。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我的妻子,也就是风儿的母亲,不幸染病去世。我悲痛欲绝之际,一个老人家告诉我,可以用‘招魂仪式’复活我的妻子。”
“老人家?您能说的具体一些吗?”
陈浮生顿时也是一肚子的疑惑,一听到“老人家”三个字,他就不由得想起了邪道封于修,要知道封于修可没少在背后搞事情,之前的“鼓楼槐树”事件,以及“巴蜀之行”遭遇了一连串危险,都是封于修在幕后搞鬼——想到这里,陈浮生也急于确定这个事实,“这样说吧,秦叔叔,你是否还记得那个老人家的外貌特征,比如看起来十分仙风道骨,亦或是您还记得他的名字。”
“仙风道骨?那倒是看不出来,当时那老人家也染了非典,差点连命都保不住,还能像个老神仙吗?”
秦步卓笑了笑,随后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至于他的名字……我倒是有些记不得了,毕竟过去几十年了。但我一直记得他的姓,因为那个姓实在是太少见了,我还特意查《百家姓》确定了一下。”
“那个老人家不会姓……”陈浮生欲言又止,他已经感觉到又碰上了大麻烦,果不其然,秦步卓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那老人家姓‘封’,就是‘封王拜相’的那个封!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实在是没听过这个姓,后来查了《姓苑》才知道,‘封’出自于姜姓,还是炎帝的后裔,怪不得听起来这么古老。”
听到秦步卓百分之百肯定的回答,陈浮生和苏弦同时攥紧了手心,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次“巴蜀之行”的遭遇,当时白毛猿猴的陵墓坍塌,他们两人和杨耀莫名其妙的进入了“猛鬼之国”,这才逃过一劫,但邪道封于修却下落不不明。陈浮生不是没有想过,万一这邪道封于修就是遭了天谴,死在了白毛猿猴的“尸解之地”,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再一次从旁人耳中听到关于“封于修”的事情,陈浮生心情无比的沉重,他知道自己的异想天开,终究不可能如愿以偿,像邪道封于修那般“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人物,绝不可能轻易的命丧黄泉。相比于陈浮生和苏弦这样的“知情者”,秦风这个完全排除在外的“旁观者”,就听得一头雾水。“浮生,苏弦,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怎么一听到‘封’这个姓,就像是吃了个苍蝇一般的难受,这个姓‘封’的家伙……是你们的敌人吗?”
“是敌是友,有时候并不容易分辨,但他和我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陈浮生眼中喷射出怒火,一是因为自己的养父母死在了邪道封于修的手中,二是因为苏弦也因此遭受了劫难——不过这些恩恩怨怨,他是不会对秦风说起的。陈浮生转头看向苏弦,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苏苏,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好的消息了,邪道封于修也会感染非典,看来他也没有那么深不可测,不过就是一个精通道法的糟老头子。”
陈浮生颇有玩笑意味的话,并没有引起苏弦的笑容,正相反,她察觉到更可怕的一个可能性。“浮生,你不要忘记小敏姐的死,更不要忘记‘鼓楼槐树’是封于修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布置的阴谋,他是一个可以窥测天机和命运的人。难保……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在的预料之中,只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