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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丁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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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和牛大宝相见,但一点也不显的生分,很快融入到谈话这中,听到了不少三个人小时候的奇闻趣事。谈到了三个人跟着老道去山里修炼道法,因为陈浮生身体不同寻常,不能修炼,所以一个人漫山遍野的追蝴蝶。太阳快下山了,这才发现自己走丢了,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哇哇大哭,这时听见身后有个姑娘的声音,问,“小男孩,你在这里哭什么”?陈浮生转过一看,居然是一直白狐狸和自己说话,吓得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妖怪啊,有妖怪啊”。他这一喊不要紧,把那只白狐狸也吓了一跳,跟在陈浮生屁股后面也喊,“那里有妖怪?在哪里?”

讲到这里,杨耀和牛大宝笑的前仰后合,陈浮生则是尴尬的无话可说。苏弦也顾不得仪态,笑的眼角都挤出了泪水。“没想到浮生小时候这么有趣,后来呢,浮生是怎么回到道观的?”

苏弦眯起了眼睛,调皮的看了陈浮生一眼,“不会是被那是小狐狸送回去的吧?”

“你猜的还真准,我和大宝哥当时心急如焚,生怕他在山里碰上野狼,反倒是我爷爷泰然若定。不一会,有人敲响了道观的门,我开门一看,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头上长着耳朵,身后有一条尾巴,可算是把他送回家来了。”

听着杨耀的讲述,苏弦除了觉得欢乐之外,更多的是惊奇。“等等,也就是说,那是白狐狸变成人了?动物真的能修炼成妖怪?难道说,《封神榜》离苏妲己也是真的?”

“不是,人就是人,狐狸就是狐狸,都不是一个物种,怎么能变成人?”

陈浮生插了一句嘴,耐心的和苏弦解释着,“那只小狐狸不是变成了人,而是用一种‘幻术’,蒙蔽了我们的眼睛;其实自然界有很多东西,都可以致幻,后来被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提炼出了毒品,所以吸毒的人会产生幻觉。”

经过陈浮生这么一解释,苏弦也是恍然大悟。所以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动物成精”这一说,估计写书的人,也是遭遇了一些幻觉。大多数情况下,像狐狸之类有灵性的生物,施展幻术是为了脱身,就像乌贼遇见危险会喷墨,这是一种本能;当然,也有极少部分具有攻击性和掠夺性的动物,施展幻术是为了捕杀猎物,尤其是黄大仙黄鼠狼。聊到这个新奇的话题,苏弦的兴致也上来了,还打算在听些有趣的故事,没想到牛大宝一拍脑门,打断了轻松愉快的氛围。“哎呀,糟糕了,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我怎么把这茬子事儿给忘了。今天可不是来喝酒叙旧的,前两天南宅子那边儿出事儿了,说是一直黑猫成了妖物,不单伤了人,还把尸体给偷走了,人家老丁是要我去诛杀‘猫妖’的啊!”

“猫妖”,这两个字从牛大宝的嘴巴里蹦出来,瞬间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关注。花桥镇,南宅子,傍晚时分橙红色的光,慵懒的照在丁家老宅。百年前,这“丁家”可是花桥一带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做的也不是别的生意,就是靠着种植当地特有的一种茶叶发了家。因为茶叶整体呈现青色,唯有根部有一搓白,所以有个极为雅致的名字——“天青花白”。丁家就是靠着“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茶叶,彻底打开了江南一带的市场,用独特的制茶工艺,换来了流水般的真金白银。在花桥镇风景最好的地带,修了一片极为考究的宅院,也就是现在南宅子。南宅子从本质上讲,其实就是民居,只不过造型独特、保留完好,又有历史意义,所以建国以后就归政府部门管理,只留了一小部分,当做了丁家人现在的住所。回想起百年前丁家人辉煌的场景,再看看如今虽败的景象,老太太独立高楼,心中是说不出的悲凉。“想当年,这边住的是二姨太,那边儿住的是三姨太,一个爱唱戏,一个爱跳舞,变着法儿的取悦老爷,到最后,还不是因为和外面的男人不干不净,被吊起来点了天灯……所以说,做女人一定要本本分分。”

老太太叹了口气,把手腕的玉镯子,狠狠的往胳膊上捋,似乎只有这个玉镯子,才能证明她大太太的身份,“现在看来,你们走得早也是一件好事儿,可不能让你们看了丁家的笑话。”

夕阳渐渐西沉,如死亡一般的寂静中,传来了出租车的声音,这才让这片静默的南宅子,恍然意识到旧社会已经过去了,这年头,都不是人抬轿子,铁疙瘩自己就能在路上跑。出租车停在了丁家老宅的门口,走下来四个人,正是陈浮生他们。这一路上,陈浮生听着牛大宝的讲述,对丁家老宅发生的事儿,也算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事情还要从丁家这一代的不肖子孙丁爱国说起。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丁家几辈子花不完的家产,无疑就是一片大森林,但丁家的先祖怎么也想不到,后辈里有丁爱国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年轻时就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是样样都干,尤其是爱赌,偏偏还不怎么精通。见过赌博的,花样那可是多了去了,色子、牌九、扑克牌,可这丁爱国唯独对打麻将情有独钟。有人会问,打麻将不就是一种娱乐活动吗?赢钱、输钱那还能有多少?只能套用网络上流传的一句流行语——“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丁爱国这个人,从小娇生惯养,出手那都不叫阔绰,就这么说吧,人家打架都不是用刀、用枪、用拳头,全靠用钱砸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专用钱砸人脸。在牌桌上,更是改不了不拿钱当回事儿的老毛病,那是能玩儿多,就玩儿多大。牌桌上的人都懂,赌博这种事那是“十赌九输”,可丁爱国不一样,人家是“逢赌必输”,这一辈子就没在牌桌上赢过;但人家阔气啊,输个百八十万,那就是裤兜里的零用钱;输个几千万,那叫“有钱难买爷开心”;长此以往,到了最后,人还不到三十,就已经输的内裤都没得穿了。好在丁爱国有个严厉的老母亲,据说还是当时丁家的大姨太,逼着丁爱国戒赌,这才把房产留住了。几年之后,老太太给丁爱国张罗了一门亲事,总算是让丁爱国安定了下来。一年后,一个小女儿出生,老太太亲自给取的名字,名叫“丁茶”——寓意丁家百年前靠茶叶发家,必然会在这一辈儿重新兴旺。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丁爱国就是个烂到骨子的人,老太太看着紧,不能赌博,他只好借酒消愁,喝多了回家就打老婆出气。女儿丁茶十几岁的时候,她母亲忍受不了丁爱国的毒打,在一天夜里喝了安眠药,第二天早上尸体都凉透了。对于丁家人而言,生女儿迟早是泼出去的水,那是一定要把家产留给小子。于是,老太太又给丁爱国张罗了一门亲事,很快第二个老婆也有了身孕,来年春天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有了孙子,老太太也不爱管那个不成器的丁爱国,这一下丁爱国又能自由的重操旧业,成天喝酒赌博,没钱了就偷走家里的老物件,价格合适就卖出去——也是在这个时候,丁爱国结识了古董商人牛大宝,结成了很好的朋友;站在牛大宝的角度来看,其实根本不是朋友,无非丁爱国人傻钱多,他能倒腾到更好的古董。日子本来就是这样一天天的过,谁也不会想到,那个被全家人遗忘的女儿丁茶,会在某天夜里割腕自杀;原本死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儿,对丁家人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万万没想到,这个自杀的女儿,居然会引来一只“猫妖”。丁茶头七的晚上,猫妖大闹丁家老宅,弄伤了丁爱国的眼睛,夺走了丁茶的尸体。家里遭了猫妖,丁爱国这才请牛大宝出手相助。“丁老夫人,您在家吗?我是牛大宝,您儿子请过来帮忙的,说不定丁茶的事儿我有办法解决。”

牛大宝握着铜环,敲响了丁家老宅的大门。“妈的,喝酒误事,以后肯定滴酒不沾!”

“得了吧,大宝哥,你要是能不喝酒,那就等同于小杨子说他对女人没兴趣。”

陈浮生扶着脚步有些不稳的杨耀,闻着那股令人作呕的酒气,心中有一千个不痛快,“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在乾元酒店,小杨子还容光焕发、侃侃而谈,怎么现在就醉成这样。”

“你不喝酒,你也不懂,这叫‘见风倒’,一吹风酒气就涌上来了。”

一旁的苏弦赶紧搭把手,扶着一直说胡话的杨耀,彻底打破了她对杨耀的固有印象——曾经那个“一剑在手,诛杀天下妖邪”的小杨爷,现在就是一个烂醉如泥的醉鬼;这也让苏弦下定决心,以后结了婚,要是陈浮生敢喝成这样回家,绝对把他关在楼道外睡一夜。陈浮生忽然感受到一股“不怀好意”的气息,转头一看,正对苏弦有些凶狠的目光,不禁心里疑惑,他做错了什么,不小心招惹到苏弦了?就在陈浮生疑惑的时候,那扇镶嵌着铜环的大门开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面向很不善的老太太——提起老人,通常想到了的都是“慈眉善目”,可眼前的老人要是大晚上出门,绝对能吓哭一群小孩子。老人身材瘦小,穿着纯黑色的棉衣,脸上布满皱纹,但不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更像是一刀一刀划在脸上。最让人感到不适的,乃是老人的面容,面色发白,一看就是从未经历过风吹雨打;面容消瘦,但不是一般老人那样皮肤松弛,而是一张紧皱的脸皮死死贴在骨头上;还有老人的脸型,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是标致的瓜子脸,可放到现在就像是一只老耗子,尤其配上那双漆黑的眼睛,说她是耗子成精都有人相信。“来了就好……这几位是?”

老人的眼珠子不动,脖子僵硬的审视这三个生面孔。“这几位是我的朋友,这一次我听爱国说是‘猫妖现世’,怕我一个人搞不定,特意找来了几个帮手。”

牛大宝有些慌张的说,这也是他的老毛病,一说谎神情就不自然,“老太太放心,我这几个朋友神通广大,绝对能把那只闹事儿的‘猫妖’除掉!”

老太太侧过身,示意几人进去。等陈浮生扶着杨耀往前走时,听到老太太阴阳怪气的声音。“这猫妖可不简单,喝了酒还敢进来,也不怕被吃掉了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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