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霍靳深安排的人也打捞起了一具女尸。尸体被泡得更不成样子,完全辨别不出模样,散发着腐臭,人交给了警方,确定了死者身份,正是蓝夭夭。这次的消息却不是霍靳深带来的,而是陈玄。她没想在她面前哭,可开口的瞬间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倒是慕念晚,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看到抽噎得无法正常说话的陈玄,低低的开口,“不要哭。”
她端坐在轮椅上,一双漆黑的眸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没有掉一滴泪,可是却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绝望。“不哭了,不哭了……”她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被设定的机器。陈玄的眼泪掉得更凶。她不想哭,可眼泪却怎么都控制不住。最后,整个人跪在她面前,紧紧的抱着她,“晚晚,你想哭就哭,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哭出来好不好?”
“不哭,”她呆坐在轮椅上,手落在腿上,没有回应,只是很冷静的道:“她不喜欢。”
这个“她”是谁,陈玄知道。这之后,慕念晚变得更沉默了,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上一个字,她开始吃不下东西,吃下去没多久就开始吐,到后面霍靳深都不敢给她吃东西,只能打营养针。她比最初从手术室推出来还要虚弱。霍靳深天天都陪在她身边,可她完全像是看不到,醒来就睁着一双眼,或者闭上眼。半夜开始做噩梦,没人知道她梦里有什么,但每次醒来一身就跟从水里捞上来一样。然后又继续睡,再因噩梦惊醒,就这样反复,短短五天的时间她瘦了十多斤,甚至有些脱形。霍靳深急了,几天的时间已经不知道发了多少次火。现在整个医院都战战兢兢,可这是心病,他们是医生可也不是万能的。“所以,你们现在要告诉我,你们没有其他办法吗?”
院长办公室,霍靳深沉冷着双目。为首的院长也只能无奈的轻叹,“霍先生,霍太太腿上的伤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噩梦厌食也做了系统的治疗,但效果都不好,很多程度跟霍太太的心情有关。”
顿了顿,院长继续道:“药物治疗基本上没什么用处,安眠药都已经不起什么作用,所以我们建议还是带霍太太去看看心理医生。”
霍靳深眸暗了暗,陡然看向院长,后者立刻绷紧了身体,虽然年纪都可以当他父亲,可在这个男人面前,轻而易举的就能使你感到畏惧。院长不敢与霍靳深对视,目光只能求助的看向路飞白。路飞白靠着墙壁,双手抄进裤兜,神情也是少见的严肃。他参与了慕念晚的整个治疗过程,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目前的情况,也清楚院长给的建议是目前最合适的方法。用尽了各种办法,但显然她目前伤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理。她需要心理医生的辅导。路飞白解释:“我同意院长的提议。”
他低低开口,在专业方面表现得尤为稳重,“就目前看来,小嫂子最需要的是心理疏导。”
“看心理医生并非就代表这个人有精神类的疾病,第一次开枪击毙罪犯的警察也有去心理医生那里疏导的,这是很寻常的事情,你需要那么抗拒。”
迎上霍靳深深谙的眸,路飞白继续道:“小嫂子的情况不能再拖,除非你有办法可以让她放下,不然尽快为她安排心理医生才是最好的。”
没有,如果他有办法也不至于天天守在她的病床却束手无策。霍靳深闭了闭眼,“没其他办法了吗?”
路飞白沉默了下,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