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时,她那极为忧郁的眼神,心道她莫不是在感情方面曾受过伤,可是当着周云扬的面说出来,是否有点过于大胆了呢?一个喜欢诗词的人,必然是心思缜密之人,张妃显然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但又是为何如此做呢?莫不是某种无声的反抗?齐鸣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张妃对他宛如一个谜,和宫中任何嫔妃都不一样,这更加引起了对她的好奇。想到初见时的样子,齐鸣心中微微泛起一丝涟漪,向前迈出一步。众人的目光都被他所吸引,之前作了那么多能够流芳千古的诗词,都没有迈过一步,眼见他终于动了,不由得纷纷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旷世之作要诞生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前两句一出,大家的神色各不相同,在场的男人流露出的是惊骇,嫉妒,羡慕,而女子则更多的是忧郁,悲切,更有甚者已眼含泪水。连周云扬都为之动容,似乎沉浸在某种悲伤的情绪中。张妃的手微微一颤,目不转睛的看向齐鸣。“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齐鸣走出两步,用低沉的嗓音继续吟道:“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被纳兰性德缅怀故爱的情绪所感染,齐鸣轻叹一声,连续走出四步后站定,幽然说道:“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首诗吟罢,齐鸣也为之黯然,不得不说这首诗的意境确实太让人有代入感,谁不曾年轻过,谁不曾有一些难以忘记的往事,有些人,始终停留在发生的那刻,久久不肯离去……“小女子多谢齐公公。”
许久之后,泪水涟涟的张妃向齐鸣深深万福,强忍情绪说道。齐鸣连忙避开她的大礼,拱手道:“张妃娘娘客气了,奴才也只是有感而发。”
再看向诗会现场,已无人再说话,完全沉浸在诗中。效果很好,王静年和张澜这些人都不敢再出言找麻烦,因为他们知道只是自取其辱。倒是张世泽更为嫉妒,冷笑着上前说道:“齐公公还真是多愁善感啊,可惜了,你那东西没了,就算再遇到心动的女子,又能如何呢,总不能让人家守活寡吧?”
很多女子都向他投来极为愤怒的目光,张世泽还不知道,齐鸣已经征服了多少少女的芳心。齐鸣却微微一笑,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看向张澜,开口道:“张尚书,听闻张家乃是诗书传家千年的世家,可有此事?”
张澜以为齐鸣被侄子戳中了痛处,所以才左顾而言他,心中不免得意,说道:“那是自然,张家以礼教为本,从未有过一丝懈怠,若和其他世家豪门相比,无非也就多了一点底蕴,惭愧得很。”
齐鸣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张家是礼教为本,那么令侄如此没有教养,是否该打断一条腿?”
“啊?”
张澜一时间没明白齐鸣的意思,露出疑惑之色。“我之所以作这首诗,乃是有感而发,人之情感最为美好,也最为纯粹,令侄却偏偏想到了污秽之事,岂不是给张家抹黑?”
齐鸣早就想好了要怎么收拾张世泽,张家不是号称最讲道德吗,那就直接道德绑架。“这……”张澜一时语塞,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妥。不等他措辞,齐鸣忽然伸出一脚,直接踹在了张世泽腿间。张世泽做梦也想不到齐鸣敢当众动手,毕竟他可是张家的子侄辈,连陛下都要给三分薄面,一个小小的太监竟敢揍他,谁给他的勇气?“啊!”
一声惨叫,张世泽捂着要害跪在地上,鼻涕眼泪一大把,不断地哀嚎着。“你干什么!”
张澜见侄儿被打,当即怒声喝问。“张尚书不必谢我,我知张尚书必然会教训你的侄儿,所以我替你出手,免得你下手太重,真要断了张公子的腿,他这辈子怕是毁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嘛,善哉善哉。”
齐鸣直接用话堵住了张澜的嘴,让张澜有口难言。张世泽刚才说的话已经引起了众怒,若斥责齐鸣动手,张家的脸面尽毁,实在得不偿失。“我这不成器的侄儿确实该教育,还是要谢齐公公仗义出手!”
张澜冲齐鸣拱拱手,咬牙切齿的说道。“好说好说。”
齐鸣嘿嘿一笑,也是见好就收。“朕还有要事在身,尔等继续创作诗文。”
这时,周云扬开口说道,她担心齐鸣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臣等恭送皇上。”
周云扬起驾之后,齐鸣自然要跟随,无意间一眼,却见张妃欲言又止,最终轻轻挥手作别。齐鸣也不知为何对张妃如此好奇,总有一探究竟的冲动,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周云扬的声音:“你也为朕作诗一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