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钻出荆棘林,一屁股坐在杂草上,呲牙咧嘴的从胳膊上拔下几根尖刺,还好尖刺发嫩毒性很小,应该是这半个来月疯狂长出来的,扎进肉里疼痒一阵也就没事了。等把气儿喘匀了,大家踩着杂草、乱石继续上路……一路攀爬,将近十点来钟我们已经走出了三四十里的山路,山下那片荆棘林已经只有巴掌大小了。张肖成那身强力壮的体格自不必说,背着百十来斤的麻袋走山路就跟没事人一样,想必在部队里也经常进行这样的训练。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郝彩一这个看起来没几两肉的瘦弱女孩儿,竟能紧紧跟在肖成身后,一点儿也没落下。反倒是领路的赖利头平时好吃懒做,最先扛不住了,找了一处阳光充足的地方歇起脚来。我注意到赖利头领我们,总在一堆堆石砬子和树趟里穿行,根本算不上是路,又没有路标指引,不清楚这家伙有没有糊弄我们,于是试探着问:“既然上山的路这么偏僻,先前究竟是谁领你们上去的?不会无缘无故瞎转悠一圈就找到了上山的路吧?”
癞痢头这小子虽懒可并不傻,听我的意思立马就明白了过来,有些不满的叨咕起来:“虎子兄弟看你说的,俺总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吧!这条路还是最先捡到金疙瘩的那些人发现的,他们是根据山上冲下来的水印子领的路,不过跟三鬼他们一同进山就没出来,所以那些外来人没人领着根本找不到这里,看到身后那棵野杏子树了吗,树身被俺啃掉了一块儿皮,就是下山时特意留下的记号,咱照这脚力走下去,晌午的时候就能赶到半山腰。”
果然赖利头指的那颗野杏树缺了大块儿树皮,看来这小子说的都是真话,不知道有多少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被他做了标记,恐怕唯一能认出上山的路也只有这家伙了。“之前咱可都说好了,情况不对俺就把你们带到山腰,打死也不再碰那古怪的灰雾了,可如果灰雾没了,俺就捎带着进去捡几样宝贝。”
赖利头说着把脚下的破鞋脱下来,抖落几下。我注意查看了一下附近的地形,这条隐蔽的山道其实就是一堆杂草丛生的荒地,先前那么多人从这里经过,可被踩倒的杂草经过半个来月的生长,早已经掩盖了人们路过的痕迹。出于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我对周围的环境总会特别留心,竟在草丛中发现了很多残破的骨头,如果放在以前还以为是死去动物留下来的,可自从跟随小老头儿学习了几个月的捞尸手段,又经过水库、悬崖、秋水寒潭几处地方试炼,对辨别骨头早已练就的火眼金睛,一眼就分辨出这些骨头都是死人留下的。我捡起一根树枝扒拉了两下,从枯骨的颜色来判断,这些应该是很久以前就死掉的人,想必是洪水从山上冲下来的,如果继续在这里暴晒几个月,经过风吹雨淋,恐怕会完全变成一滩骨渣。看我对路旁的杂草一直发呆,郝彩一那丫头竟也凑了过来,只是随便打量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不过脸上缺没任何变化。这种事儿我没惊动赖利头,担心这小子胆小再撒丫子往回溜就糟了。歇息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况且我心里一直担心孟三鬼的安危,于是催促赖利头赶紧上路。一路上跟着赖利头东转西转,就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最终走到了那处诡异的地方。赖利头这小子看到并没有古怪的灰雾出现,顿时乐得一蹦三高。“俺等了十多天,终于没白费功夫,该死的雾气终于没有了,俺捡金疙瘩就能娶婆娘喽!”
赖利头一边嚷嚷着,一边就往山上跑去。虽然现在是大白天,可我却感觉前面有一股阴晦的邪气,如果不是专门修炼了魂术,恐怕都很难察觉。于是我一个跨步就蹿了出去,伸手抓住癞痢头的后脖领子,使劲往回一攋。这小子惨叫一声,在地上滚了俩滚儿,脑门儿好像还被碎石子搁了几下,蹭出一块块血印子。“啊,刘虎,你特娘的疯了不成?眼馋金疙瘩也不能背后下黑手啊!再敢动手俺跟你没完!”
癞痢头从地上爬起来,不依不饶的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