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好的低血糖了?最近没休息好吗?”
谭德乐边说边走到办公桌旁,从抽屉里翻找出一块水果糖来,“这糖还是前两天化验室小孙结婚发的喜糖,你先含一含。”
这会杜若已经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含糖块根本没用,不过她不想谭德乐担心,还是撕开了水果糖的包装,乖乖的含着糖不吭声。谭德乐还是不满意的摇摇头:“你这脸色还是太白了,早说让你到我家喝点汤水,你就是不听,你师母都念叨多少回了,你这丫头啊!这是会让人担心!”
说完,谭德乐拿着手机往外走。杨海看了他一眼,问:“师父,你干嘛去啊?”
“打电话给你们师母,让她熬点汤送过来。”
谭德乐没好气的瞪了杨海一眼,接着又冲杜若叹了口气,这才摇着头走了出去。杨海被瞪了也不恼,还乐呵呵的又给杜若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里。“瞧咱师父多疼你,你也让我们省省心吧,又不是什么悬案,你少用点那能力吧!”
杨海絮絮叨叨了半天,没一会儿他突然板着脸,低声问:“师姐,这都两次了,什么情况啊?以前你都没这样啊!”
杜若也不是很清楚,上一回晕过去,和这次的情况完全不同。这一回,她更像是做了个梦,那个梦境很黑暗,让她感觉到恐慌,这是发自她内心深处的情绪,是关于她的事情,跟施雅无关。可她仔细想过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经历过相似的事情,唯一能靠上边的,还是先前被神秘面具人关在地下室的事。但是……那些仪器是怎么回事?她虽然没看清梦境中的东西,但电子仪器发出的嗡鸣声,她却听清楚了。杜若一脸苦恼,伸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不解的晃了晃脑袋。“师姐?”
见她脸色难看,杨海慌了手脚,急声问:“你没事吧?哪不舒服?要不,咱们还是去趟医院吧!”
“不用。”
杜若嘎嘣嘎嘣嚼碎了糖块,又灌了几口热水,直到嘴里的甜味散去,她一杯水也喝光了。“我去找林文浩。”
杜若快步往外走,一点不见低血糖的虚弱,硬是把杨海甩开了,就连打完电话回来的谭德乐也被弄懵了。“她好了?”
站在门口,谭德乐扶着门问办公室里的杨海:“她这是去哪?”
“说是去找林哥。”
杨海呆呆的回了一句。谭德乐皱了下眉,随后轻叹了口气:“哎,这个小若啊,脑子里就只装着工作!”
痕检科里,林文浩正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做实验,听到门开的声音,还以为是同事进来,连头都没抬一下。直到杜若走近,一身寒气的站在他手边,林文浩这才发现到不对劲,手中的动作稍顿,抬起头看了一眼。“杜若?你怎么来了?”
林文浩愣了下。杜若没立马回答,而是先凑过来看了眼他手中的试管,然后又低头看着他手边的记录表。见状,林文浩把试管先放到了实验台的架子上。“我正在化验你发现的两处印子。”
林文浩大方的把记录表递给杜若,说道:“两者成分又些许不同,但经化验,是市面上两种常见的粉底。”
“粉底。”
重复了一句,杜若回想到她在解剖室看到的那一幕,的确是看到了厕所隔间外趴伏了一个女人,而对方所趴伏的位置,就是她发现印子的地方。“嗯。”
林文浩皱了下眉,把他的推测说了出来,“可能是谁补妆的时候,不小心滴在了地上,然后又被蹭掉了吧!”
杜若放下记录表,侧过头看了林文浩一眼。“厕所隔间内的那块印子,是施雅留下的,应该是她死前倒地挣扎的时候留下的。”
对上她的视线,林文浩解释了一下。下一秒,林文浩就见杜若沉着脸摇了摇头。“粉底印相同,且两处都没有擦拭痕迹。”
杜若平淡的说道,话里却是否认了林文浩的猜测。林文浩愣了下,随即拿了现场拍下的照片比对了下。“你说的没错,的确没有擦拭痕迹,那就不是我猜想的那样。”
说到这里,林文浩眉头再次皱了起来,“那这印子是怎么留下来的?一个门内,一个门外,而且还是在厕所隔间……”杜若伸出左右手的食指,然后动了动两根食指指头,挑着眉看向林文浩。林文浩没看懂这动作的含义,疑惑的盯着杜若看了几秒。杜若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耐着心解释:“门里门外都有人。”
边说着,她边动了动左手的食指,接着右手食指也动了起来。“施雅是死于心脏性猝死。”
提示了这么一句后,杜若再次侧头看向林文浩,心想这下你该懂了吧?林文浩被她略带萌意的动作逗笑,好不容易憋住了笑,但当他看到杜若看过来的眼中潜藏着期待和得色,他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杜若不解的皱了下眉,脑袋还歪了歪,语气略带不悦的问:“笑什么?”
“没事,我只是突然明白了杨海存在的必要性。”
说到这儿,林文浩又笑了一声,“真难得他能看懂你的眼神,不用你开口就知道你想什么。”
“季年也能。”
杜若平平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林文浩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他仔细打量了杜若的表情,见她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后,他才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施雅当时在厕所隔间,可能听到了外面有什么动静,想透过隔间下面的缝隙往外看,结果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所以这两个印子是她们两个趴在地上时留下的。”
顿了顿,林文浩征求意见的看了杜若一眼,“是这个意思吗?”
杜若面色平静的点了下头,她所看到的画面中,厕所的灯都没开,唯一一点光亮,还是从靠近大厦外侧的磨砂玻璃外透进来的浅淡光亮,一张被丝丝缕缕长发盖住的脸,正在对着那条缝隙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