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华接管的天下已是一片残叶,千疮百孔,然而他毫不作为,只知马上之事,从而以武治国,最终民怨沸腾。此时有一个好汉站了出来,他叫张发宏。
张发宏,原名张四二,兖州宁阳人,由于其父在兄弟中排行老四,其在家中排行老二,故得此名。性顽劣,不喜务农,更不好学,而常于酒肆,广交弟兄,慷慨仗义。其父母甚恶之,尝以竹条打,曰:“你看看你大哥,勤劳孝顺,再看看你,不学无术,我们家就算黄金万两都不够你花的!”张四二常跳而避之,嘻笑而走。
一日,大兄与四二辍耕坐于垄上,四二矫首视天,只见一只鸟自由翱翔,无拘无束。又顾周围,土墙瓦房,方圆不盈十里,怅恨久之。大兄笑而问曰:“二弟,你平常那么屌,现在咋这么失落呢?”四二长息曰:“我何时能与鸿鹄齐飞?”
大兄又笑日:“你在想啥呀,又没长翅膀?”
四二忽然非常气愤道:“你也太不聪明了,难道就不可以记住风的力量吗?”
“可是这里哪里有大风啊?”
大兄道。
张四二背对大兄而坐,不想说话。 大兄乃劝道:“老老实实务农吧,不想的话就好好读书吧,将来要是考个举人什么的,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大哥你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说罢,挥袖而去。
自此,张四二更加努力扩大他的人际关系网,他甚至不惜奔劳至县城结交商贾,并借钱以大设酒宴邀众三老豪杰,尽管从不还钱,可是商贾们却丝毫不计较,可见其为人处世之能岂能以方圆几里容之?久之,张四二势力越来越大,方圆百里可闻其名,遂改名谓发宏。唯独其地主常睨之,以为白丁。 延平六年十月,庄稼丰收,而农民手中的粮食少之又少,有的甚至没有,只因为地主太过贪婪,宁可拿去县城卖掉也不愿分给农民一丝一毫,张发宏知道,机会来了。深夜,月已于头顶,四处格外寂静,地主屋早已灭灯,而在另一处房子内却有点儿灯光。灯光周围聚集着大批农民,张发宏在其中曰:“弟兄们,那地主贪婪无道,如此吝啬,他也只有在我们饿得快死的时候才给我们吃的,因为只有我们活着,他们才有粮食,他们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简直是把我们当狗看,我们必须反抗他们!”有人疑曰:“地主人家那么凶,哪敢惹啊?”
张发宏笑曰:“地主既没插过秧,又没锄过地,甚至连锄头都拎不动,怕他做甚?!”
杂然相许。
顿时,农民们举起镰刀,扛起锄头,砸开大门,愤怒地朝地主家冲去。地主面对此景,六神无主,还反应过来,锄头一下便长眠不醒。之后,农民们乃纷纷奔向粮仓,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谷子,有的农民将谷子一堆堆刨进袋中,有的农民全身扑向谷子中,还有的农民在装谷子时还一边偷嚼着……他们忧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随着张发宏的反抗,全县许多农民纷纷反抗地主,以应张发宏。县令闻此,大惊,遂使衙门讨义军。义军上上下下全都吓破了胆,而张发宏曰:“弟兄们,既走上起义之路,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为了保住我们胜利的果实,为了推翻这无道的王朝,拼啦!”农民们也纷纷响应。官府的势力终究敌不过老百姓的智慧,他们灰溜溜地逃蹿出了这个乡。
随后,张发宏率兵攻入县令府,生擒县令并诛之。再后来,又四处征战,鲁、泰山、济南、山阳、平原郡皆下,势头欲盛,朝中大惊,黄华遂率九万大军征讨起义军于邺城,王师败绩。 与此同时,由于吴均,杨伯翰就任并州督军,但这个督车倒是各个地方督军中最苦的。自郑朝衰落后,游牧民族大批内迁,并州一带长期处于混乱状态,当地民风彪悍,社会治安混乱,之前好几任刺史皆死于此。后来,黄华进京,设督军,然而此督军所辖只限于晋中盆地,并州北部一带完全处于无政府状态。而杨伯翰当任后,晋阳城焕然一新,政通人和。然而他此时也已知乱世将临,便招兵买马,招募天下贤才。其所募之欲公侯者,或自矜谓通晓天地,或谓武功盖世无双,或又谓可多多益善,而真才实学弗如远甚,伯翰烦之。 一日,伯翰在复品史书,一仆趋来。伯翰曰:“何人敢扰吾书兴?!”仆曰:“将军,其曰必来,自谓书生,晓畅经典,粮草之事次之,而兵法武战一窍不通。”
伯翰怒曰:“那为何前来求职?真乃奇人哉!”
仆曰:“其谓无处,唯此可。”
伯翰悟矣,长叹曰:“来之于前堂。”
堂上,见此人全身脏乱不堪,衣衫褴褛,其姓饶名文贞,问其故,自云运势甚差,后勤于学,先生谓之能,考上个功名,而由于莫须有之罪打入大牢,后延平五年大赦天下而出,风餐露宿,见此有招贤令,特来此寻明主以度后半生。伯翰笑曰:“既来之,则安之。只恨屋舍狭小,恐有怠慢。”
此人对曰:“斯是陋室,唯公德馨。公经世之才鄙人早有耳闻,巴渝大胜,晋阳大治,可与郑太祖同语。”
伯翰惊之,连忙止曰:“休语,吾安能取而代之?!可与王具言之,王乃天下归心。”
文贞忿然曰:“黄字有草于上,故草头将军也,只晓弯弓锐刃,连年征战,劳民伤财,岂识得天道人心四字?且若非之,大好前途岂能沦为旧梦一场?公甚于华矣。”
伯翰曰:“莫言此等话语,天下风云岂乃吾二人可知?而与汝共语,吾心暖矣,此陋室,若汝欲去,何时皆可。”
文贞跪曰:“公勿多言,公之志绝非偏安一隅,臣已无去处,唯愿为陛下庶竭驽钝,殚精竭虑,创立大业。”
伯翰再惊,曲身携之曰:“勿言陛下、臣之属,一友亦足!”
此后,二人相谈甚欢。
一晚,二人秉烛夜谋大计。伯翰曰:“夫郑太祖尝谓帅麾下宜有三才,将才,谋才,治才。卿乃何才?”文贞笑曰:“谓将才,一窍不通,否;治才,略知一二;谋才,有半。宜谋才也。”
伯翰问:“可卿为何学谋权而非兵法乎?”
对曰:“兵法者,唯兵也。谋权者,处处皆可用也。”
公曰:“何谓处处可用乎?”
对曰:“君御臣,须有法术,以使臣可忠于君;臣篡羸君,亦需法术,以使下吏不畔,君亦无知。总之,凡有人者,即有权谋。得当,虽不顺亦无以反;不当,亲戚朋友畔之,若预君子之列,则可死无葬身之地。”
伯翰问:“如何得之?”
对曰:“欲用其术,先有其权,公文韬武略,必可若前者。今黄华虽挟天子,令百万之众,而无暇顾及法理,其谪长子黄谨自而无以承袭爵位,天下人心尽失。公可以伐无道诛黄氏之名兵至京畿之地,义于公之手。公以如何?”
伯翰:“可。先据京畿司隶,再并巴蜀河西,攻河北,下江南,天下一统,代之而开治世。”
文贞曰:“公之愿必成!明日再饮三大白否?”
“其喜洋洋哉,必至!”
两人欢笑而寝。
且说那张发宏,其军所至,百姓皆迎,故谓“盖世天公”。延平十一年,其影响范围北至沧州,南至大别山,西逼京畿,张发宏遂于此年十月宴于泰山。宴中,三老豪杰共聚一堂,享宴酣之乐。宴后,张发宏行登基大典,定国号为“大泰”,封百官。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大泰王国终化为土,而将其化作土灰的人正在积蓄力量……